【导语】
高中时我喜欢上一个女孩,话少带着清冷的距离感,那份特别却总勾着我的目光。
表白前我想了无数悲剧场景,她却轻轻点头,只是抬眼让我发了好多关于不辜负,关于长久的事。
我一字一句应着,心跳像擂鼓,没注意她低头时耳根泛红,手攥着衣角打褶。
之后我总跟她讲趣事,拉她逛街,橱窗首饰她不要,却对着路边几块钱的发夹出神。
我攒钱打了枚银戒指,刻着我们的名字和花纹,她戴上后勾住我的手指轻声说,拉钩要在一起一辈子。
在学校我们形影不离,可一到晚上她总避开我。
我追问待了急,她张了张嘴没说话,争执像根刺让我们冷战了。
那天放学我看着她孤单走远的背影跟了上去,穿过几条街,在集市口见她弯腰卸菜筐。
昏黄灯光照着她忙碌的脸,她撞见我时脸颊爆红,眼神慌乱躲开,菜筐都差点没端稳。
我默默过去帮忙,她偶尔瞥我一眼,耳根红得厉害。
收摊后送她回家,路灯拉长影子,我牵起她的手,她紧紧回握。
我们不是说好拉钩一辈子吗,我低声问,她没应声,眼眶红了。
她突然把额头抵在我胸口,温热的泪浸湿衣襟。
我怕你嫌我家穷,怕同学看到我摆摊让你丢脸,更怕你离开我,她哽咽着说。
我抱住她流泪,笨蛋,说好一辈子就不会分开。
那晚我们说了很多,她才告诉我,当初让我发誓时就藏着这个秘密。
越喜欢你,越怕说出口你就走了,只能要承诺撑着勇气。
从那以后,集市摊旁多了个帮忙的身影。
我们并肩守着小摊,听着叫卖声,掌心相贴的温度,比任何承诺都笃定。
【正文】
第1章
我和苏念并肩守着菜摊,她低头给我理着被风吹乱的额发。
温言,你看,那对老夫妻每天都来买我们的菜。
我顺着她的目光看去,不远处,一对银发老人相互搀扶着,笑得温暖。
我们会不会也像他们一样我问。
会,苏念捏了捏我的掌心,那枚刻着我们名字的银戒指硌着我的皮肤,说好的一辈子,少一天都不行。
刺耳的轮胎摩擦声和人群的尖叫声同时炸开。
我只感觉一股巨大的力量将我推开,身体摔在坚硬的水泥地上。
一辆失控的黑色轿车撞翻了我们的菜摊,蔬菜滚落一地,也撞倒了苏念。
世界安静了一瞬,然后是震耳欲聋的轰鸣。
我爬向她,血从她身下蔓延开,染红了她白色的裙子。
苏念！
她的眼睛看着我,嘴唇翕动,却发不出声音。
她手上那枚和我一模一样的银戒,沾满了刺目的红。
后来,一个叫傅谨言的男人出现在我的世界。
他是肇事司机的哥哥,穿着昂贵的西装,带着一群律师,表情冷漠地处理着这场意外。
他处理了我父母的贪婪,处理了学校的舆论,处理了所有麻烦。
最后,他站在空无一人的病房里,对我下达通知。
温言,为了让你以后生活无忧,也为了我弟弟的前程,你必须住进我家,由我照顾。
这不是商量,是命令。
我抱着苏念留下的唯一一件遗物,一个旧旧的布偶,麻木地点头。
我的人生,在那辆车撞过来的时候,就已经死了。
三年后。
傅家别墅里,我坐在餐桌前,小口吃着饭。
一个身影娇俏地坐到傅谨言身边,是叶青青,他朋友的妹妹,刚从国外回来。
谨言哥哥,这就是温言姐姐吗叶青青的声音甜得发腻,好久没见,我一时把你认错成家里的保姆阿姨了,对不起啊。
我没说话,继续吃饭。
傅谨言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叶青青的目光落在我手上,那枚银戒在水晶灯下泛着陈旧的光。
咦姐姐,你这戒指……她故作惊讶地捂住嘴,谨言哥哥不是送了你‘海洋之心’吗怎么还戴着这种地摊货呀
傅谨言的目光终于落在我身上,带着审视和不悦。
摘了。他命令道。
我的手下意识护住戒指。
这是我和苏念的。
什么他没听清。
不摘。我重复了一遍,声音不大,但清晰。
温言,别让我说第三遍。傅谨言的声音冷下来。
叶青青立刻出来打圆场,她拉着傅谨言的胳膊,怯生生地说：谨言哥哥,你别生气,姐姐可能只是念旧。是我多嘴了,姐姐你别怪我。
她嘴上说着抱歉,眼神里却全是挑衅和得意。
傅谨言捏住我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我的骨头。
我给你买的几百万的钻戒你不戴,偏要戴这个破铜烂铁,是想打我的脸吗
这不是破铜烂铁。我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
呵。他冷笑一声,手上用力,硬生生将戒指从我手指上撸了下来。
皮肤被戒指粗糙的边缘划破,渗出血珠。
他捏着那枚戒指,像是捏着什么脏东西。
不就是个破戒指吗你这么喜欢,我让你看个够。
他走到窗边,打开窗,手一扬。
那枚小小的银戒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掉进了楼下的喷泉池里,瞬间不见踪影。
叶青青咯咯地笑起来：哎呀,掉下去了,这下可找不回来了。
我的心脏,也跟着那枚戒指,一起沉进了冰冷的水底。
第2章
我冲出别墅,跳进了冰冷的喷泉池。
十一月的夜,池水刺骨。
我跪在水里,双手疯狂地在池底摸索。
鹅卵石硌得膝盖生疼,冰水冻得我浑身发抖,牙齿咯咯作响。
温言！你疯了！给我上来！傅谨言站在池边,怒吼。
他的声音听起来那么遥远。
我的世界里只剩下水声,和心底那个绝望的念头：找到它,必须找到它。
那是苏念留给我最后的东西。
叶青青在他身边,柔声劝着：谨言哥哥,你别管她了,她就是作秀给你看呢。为个破戒指至于吗小心着凉,我们快进去吧。
傅谨言没有动,他看着我在水里狼狈的样子,眼神复杂。
终于,我的指尖触碰到了一个冰凉的、熟悉的轮廓。
我把它从水底捞起来,紧紧地攥在手心。
我爬出喷泉池,浑身湿透,狼狈得像条落水狗。
傅谨言脱下西装外套,粗暴地裹在我身上。
闹够了没有回去！
我没有理他,只是低头,摊开掌心。
那枚银戒静静地躺着,上面刻着的名字和花纹,在昏暗的灯光下依旧清晰。
【温言】、【苏念】。
我的眼泪终于掉了下来,一滴一滴,砸在手背上。
笨蛋,哭什么。
高中的记忆铺天盖地而来。
集市的灯光下,我把偷偷攒钱打的戒指递给苏念。
她脸颊泛红,小心翼翼地戴上,然后勾住我的手指。
拉钩,要在一起一辈子。
拉钩。
我看着她,觉得拥有了全世界。
我怕你嫌我家穷,怕同学看到我摆摊让你丢脸,更怕你离开我。和好的那天晚上,她在我怀里哽咽。
我抱着她,心疼得无以复加。
笨蛋,说好一辈子就不会分开。
从那天起,集市的菜摊旁,永远有两个并肩的身影。
我们一起收摊,一起数着赚来的零钱,计划着我们的未来。
她说,等我们考上同一所大学,就在学校附近租个小房子。
她说,她要努力赚钱,给我买世界上最好看的所有发夹。
她说,温言,有你真好。
那枚小小的银戒,承载了我们全部的青春和对未来的所有期许。
那是我生命里,唯一有光的时候。
温言,你到底在为谁守身如玉
傅谨言冰冷的声音将我从回忆里拽回现实。
他把我扔进浴室,打开花洒,热水兜头浇下。
结婚三年,我碰都不让你碰一下。就是因为这个送你破戒指的男人
我靠着冰冷的瓷砖,任由水流冲刷。
男人
他以为这是男人送的。
也好。
温言,我再问你一遍,他是谁傅谨言掐着我的下巴,逼我看着他。
我看着他英俊却冷酷的脸,忽然笑了。
是谁,很重要吗
你！他被我的态度激怒,你别忘了,你现在是我傅谨言的妻子！你吃的穿的用的,全都是我给的！你有什么资格在我面前想着别的男人
资格我轻声重复着这两个字,傅先生,你给的这些,不是补偿吗
一句话,成功让他脸色铁青。
他松开我,后退一步,眼神里的怒火几乎要将我燃烧。
好,很好。他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你最好记着你今天说的话。
他摔门而出。
我沿着墙壁滑坐在地上,把那枚失而复得的戒指重新戴回手上。
冰凉的金属贴着皮肤,我却感觉不到一丝温度。
苏念,我们的一辈子,为什么这么短。
第3章
第二天,我发起了高烧。
我躺在床上,浑身滚烫,意识昏沉。
医生来过,打了针,开了药,但我依旧没有好转。
傅谨言没来看我,听佣人说,他陪叶青青去马场骑马了。
我昏昏沉沉地睡着,梦里全是苏念。
是她拉着我的手,在集市的喧闹声里对我笑。
是她踮起脚尖,替我戴上那枚银戒指。
温言,醒醒。
有人在推我。
我费力地睁开眼,看到叶青青那张带着无辜笑容的脸。
温言姐姐,你好点了吗谨言哥哥让我来看看你。
她手里端着一碗粥。
谨言哥哥说你一天没吃东西了,特地让厨房给你熬的燕窝粥,你快趁热喝吧。
我看着她,没有动。
姐姐,你怎么不喝呀是不相信我吗叶青青的眼眶瞬间红了,看起来楚楚可怜,对不起,昨天晚上的事都是我的错,我不该多嘴的。你要打就打我吧,别不吃饭作践自己,谨言-哥哥会心疼的。
她这番话,看似揽责,实则句句都在提醒我,傅谨言有多在乎她。
放那吧。我开口,嗓子干得冒烟。
姐姐,我喂你吧,你生着病呢。她舀起一勺粥,递到我嘴边。
我偏过头,避开了。
我自己来。
叶青青的手僵在半空,脸上的表情有些挂不住。
啪的一声。
她手一歪,整碗滚烫的粥都扣在了我的手背上。
啊！我痛得叫出声。
手背瞬间红了一片,火辣辣地疼。
对不起！对不起温言姐姐！叶青青慌张地站起来,眼泪说掉就掉,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你别怪谨言哥哥,是我太笨了……
她的哭喊声引来了傅谨言。
他一进门,看到的就是叶青青哭得梨花带雨,和我通红的手背。
怎么回事傅谨言皱着眉。
谨言哥哥！叶青青立刻扑到他怀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我……我想喂姐姐喝粥,可是姐姐不肯……我一着急,手滑了……呜呜呜……都是我的错,你罚我吧！
傅谨言抱着她,轻轻拍着她的背安抚。
他的目光扫过我烫伤的手,没有一丝温度。
温言,青青也是好心,你跟她置什么气
我的心沉了下去。
他甚至不问一句我疼不疼,第一反应就是指责我。
我没有。我看着他们,只觉得无比讽刺。
你没有傅谨言冷笑,你要是肯好好喝粥,青青会烫到你温言,你现在是越来越会作了。
哥哥,你别怪姐姐了,叶青青在他怀里抬起头,脸上挂着泪珠,懂事得让人心疼,姐姐肯定不是故意的,她只是……只是还不习惯我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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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句话,成功地给傅谨言的火气添了一把油。
他认为我是在嫉妒,在排挤叶青青。
够了。傅谨言打断她,但语气是对我说的,温言,你给我听好。青青以后会经常来家里,你最好给我收起你那副怨妇的嘴脸。要是再让我看到你欺负她,就不是一碗粥这么简单了。
他抱着还在抽噎的叶青青,转身离开,从头到尾,没再看我一眼。
房间里恢复了安静。
空气中还残留着叶青青身上昂贵的香水味。
我看着自己红肿的手背,上面开始起泡。
疼痛从皮肤钻进心脏,密密麻麻,无处可逃。
我慢慢坐起来,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很久没有联系的号码。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
喂对面传来一个懒洋洋的男声。
林骁,我轻声说,我决定好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
想通了准备离开那个活阎王了
嗯。
行,地址发我,哥们去捞你。
挂掉电话,我看着窗外。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这个囚禁了我三年的牢笼,我该离开了。
第4章
今天是苏念的忌日。
三年来,每到这一天,我都会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哪里也不去。
傅谨言知道,但他从不过问。
我从床底的暗格里,取出一个上了锁的木盒。
里面是我和苏念所有的回忆。
几张泛黄的照片,十几封她写给我的信,还有那个她为我赢得的、丑萌的布偶。
我一张一张地看,一封一封地读。
温言,今天物理课你又睡着了,老师的粉笔头差点砸到你,还好我帮你挡了。下次不许睡了哦,考不上同一所大学怎么办
温言,我今天卖菜多赚了五块钱,给你买了你最喜欢吃的草莓蛋糕,藏在书包里,明天带给你。
温言,我喜欢你。
我的手指抚过照片上她明媚的笑脸,眼眶发热。
苏念,我也喜欢你。一直都喜欢。
房门被毫无预兆地推开。
傅谨言和叶青青站在门口。
叶青青看到我手里的东西,惊讶地捂住嘴。
谨言哥哥,你看……姐姐她……
傅谨言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他大步走过来,一把夺过我手里的木盒。
这些是什么他问,声音里压着怒火。
我伸手去抢：还给我！
他轻易地躲开,将盒子里的东西全都倒在了地毯上。
照片、信件、布偶……散落一地。
他捡起一张我和苏念的合照,照片里,我们穿着校服,在集市的摊位前笑得灿烂。
这就是你那个忘不掉的男人傅谨言的眼神像是要将照片烧穿。
我说过,和你无关。我跪在地上,想把东西收起来。
叶青青蹲下身,拿起那个布偶,故作天真地问：姐姐,这个人是谁呀长得真清秀,比谨言哥哥还好看呢！
她的话,无疑是火上浇油。
傅谨言的怒火彻底被点燃。
他抢过叶青青手里的布偶,又从地上捡起那些信件和照片。
温言,你是不是觉得我太纵容你了他一步步向我逼近,我让你住进傅家,给你最好的生活,你就是这么回报我的在我家里,悼念别的男人
她不是……我急着想解释。
够了！他粗暴地打断我,我不想听！你这么喜欢这些东西是吧我今天就帮你断个干净！
他拿出打火机。
不要！我尖叫着扑过去。
但他比我快。
橘红色的火苗舔上信纸,瞬间燃起。
他把燃烧的信纸扔向地上的照片和布偶。
火光映着他冷酷无情的脸,也映着叶青青嘴角得意的笑。
傅谨言！你这个疯子！我疯了一样想去扑灭那团火,却被他死死抓住手臂。
疯子他笑得残忍,我让你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疯子！
他拖着我,逼我看着那些珍贵的回忆一点点化为灰烬。
布偶被烧得焦黑,照片上苏念的笑脸在火光中扭曲、消失。
我的世界,在那一刻,彻底崩塌了。
我停止了挣扎,身体里的力气被瞬间抽空。
火光熄灭,地毯上只留下一片狼藉的灰烬。
温言,要不是你这么作,我或许根本不会多看叶青青一眼。傅谨言在我耳边说,他的声音很轻,却像一把淬了毒的刀,精准地捅进我心脏最柔软的地方。
他以为这是对我的惩罚,也是一种变相的告白。
他以为我会在乎。
可他不知道,从他点燃那把火开始,他傅谨免,在我这里,就已经是个死人了。
我没有哭,也没有闹。
我只是平静地看着那堆灰烬,然后抬起头,对他露出了一个微笑。
那是我三年来,第一次对他笑。
傅谨言愣住了。
叶青青脸上的笑容也僵住了。
他们不懂我这个笑的含义。
我慢慢地、清晰地开口,对傅谨言说：我们离婚吧。
第5章
你说什么傅谨言的眉头紧锁,显然没料到我会提出这个。
我说,我们离婚。我重复道,语气平静得连自己都感到意外,离婚协议我会让律师拟好送过来,你签字就行。
叶青青立刻跳出来：温言姐姐,你怎么能这么说呢谨言哥哥只是生气你心里有别人,他都是因为太在乎你了！你怎么能用离婚来伤害他
好一朵善解人意的白莲花。
我懒得理她,目光只看着傅谨言。
你以为你是谁有资格跟我提离婚傅谨言的自尊心受到了极大的挑战,温言,收回你刚才的话,我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不可能了,傅谨言。我看着他,眼神里再也没有一丝波澜,从你烧了它们的那一刻起,我们之间,就只剩下离婚这一条路了。
说完,我转身回房,锁上了门。
我靠在门上,听着外面傅谨言暴怒的砸门声和叶青青的劝解声,内心一片死寂。
第二天,傅谨言没回来。
我猜他是被我的话气到了,去了公司或者别的住处。
叶青青倒是来了一趟,在我门口说了许多风凉话。
温言姐姐,你别赌气了,男人都是要面子的。你这样只会把谨言哥哥越推越远。
说实话,你除了谨言哥哥给你的傅太太这个身份,还有什么离了婚,你连在路边摆摊都回不去了吧
你最好乖乖去道个歉,不然等谨我言哥哥气消了,有你好受的。
我戴上耳机,把音乐声开到最大,隔绝了她的噪音。
下午,林骁来了。
他开着一辆骚包的红色跑车,停在傅家别墅门口,按响了门铃。
我提着一个早就收拾好的、小小的行李箱下楼。
客厅里,叶青青正坐在沙发上敷面膜,看到我提着箱子,她猛地坐起来。
温言！你要去哪你还真想离家出走啊
我没理她,径直走向门口。
你站住！叶青青追上来拦住我,你不能走！谨言哥哥回来会生气的！
让开。我冷冷地说。
我不让！你这个不要脸的女人,一边享受着谨言哥哥给你的富贵生活,一边心里还想着别的野男人！现在被发现了就要跑,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事！她撕下了伪装,言语恶毒。
我再说一遍,让开。
我偏不！
我抬手,狠狠一巴掌扇在她脸上。
清脆的响声在空旷的客厅里回荡。
叶青青被打懵了,她捂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我。
你……你敢打我
打你都是轻的。我看着她,眼神冰冷,叶青青,这只是个开始。你欠我的,我会一笔一笔,连本带利地讨回来。
我不再看她,拉着行李箱,走出了这个困了我三年的金色牢笼。
外面的阳光有些刺眼。
林骁靠在车门上,对我吹了声口哨。
可以啊温言,我还以为你出来的时候会哭哭啼啼的,没想到这么飒。
我坐进副驾驶,系上安全带。
去哪他问。
去一个……能让我重新开始的地方。
跑车发动,别墅在后视镜里越来越小。
我拿出手机,把傅谨言的所有联系方式都拉黑删除。
然后,我给我的律师发了最后一条信息。
张律师,离婚协议可以发过去了。另外,请帮我把我名下‘星言科技’的股权变更书准备好,我要拿回我公司的全部控制权。
是的,星言科技。
当年苏念出事后,肇事方赔偿了一大笔钱。
我用那笔钱,加上苏念和我一起攒下的所有积蓄,创立了这家公司。
公司的名字,取自我们俩的名字。
我把它交给了职业经理人打理,自己则陷入了长久的沉寂。
傅谨言一直以为我只是个依附他生存的金丝雀。
他不知道,我随时可以拿回属于我的一切,让他所谓的高高在上,变成一个笑话。
第6章
傅谨言是在三天后才回到别墅的。
他以为我会像往常一样,不管怎么闹,最终都会乖乖地在原地等他。
他甚至想好了,只要我肯低头认错,他就大度地原谅我。
但迎接他的,是空无一人的房子和叶青青红肿的半边脸。
谨言哥哥！你可算回来了！叶青青一见到他,就扑上来哭诉,温言姐姐她……她打了我,还提着箱子走了！
傅谨言看着她脸上的巴掌印,眉头紧皱。
她打的
嗯……我劝她不要走,她就……叶青青哭得抽抽搭搭,她还说……说要跟你离婚,说你是个死人……
傅谨言的脸色黑得能滴出水。
他拿出手机,拨打我的号码,听筒里传来的却是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他转而发信息,一个红色的感叹号刺眼地跳了出来。
他被拉黑了。
一股无名火在他胸口燃烧。
反了她了！他低吼一声,一脚踹翻了茶几。
玻璃碎了一地。
叶青青吓得不敢再哭。
去找！给我把她找出来！傅谨言对管家命令道,我就不信,她一个无依无靠的女人,能跑到哪里去！
然而,一天过去了,两天过去了,一周过去了。
我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杳无音信。
傅谨言动用了所有的人脉和关系,查了所有的酒店、机场、火车站,都没有我的任何记录。
他开始烦躁。
没有我在的别墅,空旷得让人心慌。
他习惯了每天回家看到我坐在沙发上等他,习惯了餐桌上永远有他爱吃的菜,习惯了我安静地待在属于我的那个角落。
现在,那个角落空了。
叶青青倒是每天都来,变着法地讨好他。
可他看着她那张刻意模仿我的妆容和穿着的脸,只觉得说不出的厌烦。
谨言哥哥,你尝尝我亲手给你做的蛋糕。
谨言哥哥,我陪你下棋好不好
滚。他终于不耐烦地吼出声。
叶青青被他吓住,眼眶又红了。
哥哥,你怎么了……
我让你滚！
傅谨言第一次发现,原来女人的眼泪是这么廉价又烦人的东西。
他回到书房,烦躁地扯开领带。
桌上放着一份文件,是我的律师送来的离婚协议。
他看都没看就想把它撕掉,目光却被文件袋里掉出的另一份文件吸引。
【星言科技股权变更书】
星言科技
这个名字他有点耳熟,好像是近几年异军突起的一家互联网公司,势头很猛,连傅氏集团都想与之合作。
他翻开文件,当看到法人代表签名处那两个熟悉的名字时,他整个人都僵住了。
温言。
怎么可能是温言
他立刻让助理去查。
半小时后,助理的电话打了过来,声音里满是震惊。
傅总,查到了。星言科技的最大股东和创始人,确实是……是太太。
太太在三年前,用一笔巨额资金注册了公司,之后一直由职业经理人代为管理。就在上周,她收回了全部的股权和决策权,现在是星言-科技唯一的、真正的老板。
傅谨言拿着电话,久久没有说话。
他想起我穿着朴素的棉布裙子,安安静静待在家里的样子。
想起我为了一个廉价的银戒指,不顾一切跳进冰冷的水池。
想起我被叶青青欺负,只会默默忍受。
他一直以为,我是一只被他折断翅膀、只能依靠他才能活下去的鸟。
他从未想过,我根本不是鸟。
我是一只蛰伏的雄鹰,随时可以挣脱牢笼,一飞冲天。
他忽然想起我离开前那个平静的微笑。
那个笑里,没有恨,没有怨,只有一片死寂的、彻底的漠然。
一股巨大的恐慌,第一次攫住了他的心脏。
第7章
一个月后,一场备受瞩目的商业酒会。
傅谨言作为傅氏集团的继承人,自然是全场的焦点。
他端着酒杯,心不在焉地应付着前来攀谈的人,目光却不受控制地在人群中搜寻。
他在找谁,连他自己都说不清。
傅总,久仰大名。一个清越的声音在身边响起。
傅谨言转过头,看到了林骁。
林骁是林氏集团的公子哥,出了名的玩世不恭,傅谨言向来看不上他。
林总。他淡淡地点了点头,准备离开。
别急着走啊傅总,林骁笑嘻嘻地拦住他,给你介绍个朋友。
他侧过身,露出了他身后的那个人。
当看清那张脸时,傅谨言手里的酒杯差点没拿稳。
是我。
我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黑色长裙,长发挽起,露出修长的脖颈。脸上化着精致的淡妆,眼神清亮,唇边带着一抹恰到好处的微笑。
我身上那枚廉价的银戒指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手腕上一块价值不菲的女士腕表。
我像是完全脱胎换骨,浑身散发着自信而疏离的气场。
傅总,你好。我朝他伸出手,自我介绍道,我是星言科技的温言。
我的声音很平静,像在跟一个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打招呼。
傅谨言僵在原地,没有伸手。
他的目光死死地盯着我,眼底翻涌着震惊、愤怒、还有一丝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慌乱。
温言……他从牙缝里挤出我的名字。
傅总认识我我故作惊讶地挑了挑眉,然后收回手,转向林骁,阿骁,你不是说傅总不认识我吗
可能是我记错了。林骁配合地耸耸肩,然后亲昵地揽住我的腰,言言,我们去那边跟李总打个招呼。
好。我对他笑了笑。
从始至终,我没再看傅谨...言一眼。
我们从他身边走过,他能闻到我身上传来的淡淡馨香,却不再是他熟悉的味道。
站住！傅谨言终于忍不住,伸手抓住了我的胳膊。
他的力气很大,几乎要将我捏碎。
林骁立刻挡在我身前,打开他的手。
傅总,你这是什么意思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想对我的女伴动粗吗林骁的脸色也冷了下来。
你的女伴傅谨言的眼神阴鸷地盯着我,温言,你给我解释清楚,这是怎么回事
傅先生,我想你搞错了。我从林骁身后走出来,平静地看着他,第一,我的事,没必要跟你解释。第二,离婚协议我已经让律师送过去了,从法律上来说,我们很快就不是夫妻关系了。第三,请你以后叫我温小姐,或者温总。
我的每一句话,都像一记耳光,狠狠扇在傅谨言的脸上。
周围已经有人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纷纷投来好奇的目光。
傅谨言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温言,你非要跟我闹成这样他压低声音,语气里带着威胁,你别忘了,星言科技还想跟傅氏合作。惹怒了我,对你没好处。
合作我笑了,是那种发自内心的、带着嘲讽的笑,傅总,你可能还没睡醒。不是我想跟傅氏合作,是傅氏求着要跟我们合作。没有傅氏,我的公司一样运转。但没有我们的核心技术,傅氏的新能源项目,就是一堆废铁。
你！
还有,我打断他,凑近一步,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傅谨言,你以为你抓住了我的软肋,其实你什么都不知道。你毁掉的,是你唯一可以留住我的东西。现在,游戏结束了。
说完,我挽着林骁的手臂,转身离去,留下傅谨言一个人,在原地接受众人探究的目光。
第8章
酒会之后,傅谨言疯了。
他开始用尽一切办法联系我。
电话、短信、邮件,被我拉黑后,他就通过各种我不认识的号码和账号轰炸我。
内容从一开始的威胁命令,到后来的质问,再到最后的……哀求。
温言,你回来吧,以前的事我可以既往不咎。
你到底要怎么样才肯回来你开个价。
温言,我错了,你回来好不好我把戒指给你捞起来了,我赔你一个一模一样的……不,我赔你一百个一千个！
我看着那些信息,只觉得可笑。
他到现在还不明白,我想要的,从来都不是那些。
他开始每天到我公司楼下堵我,开着豪车,捧着几百朵玫瑰。
员工们都在八卦,说那个传闻中冷酷无情的傅氏总裁,为了追我们温总,都快成望妻石了。
我让保安把他请走。
他就去堵林骁。
你离她远点！她是我老婆！傅谨言在地下车库拦住林骁的车,双眼通红。
前妻,谢谢。林骁摇下车窗,懒洋洋地纠正他,傅总,体面点。当初是你自己把人推开的,现在后悔了晚了。
我没有推开她！是她……傅谨言说不下去了。
是她怎么是她不该记着那个害死她初恋的仇人还是不该在你烧了她所有念想之后,对你心死林骁的语气冷了下来,傅谨言,你根本不知道你毁掉的是什么。
傅谨言愣住了。
初恋仇人
这些词让他感到陌生又恐慌。
叶青青也来找过我。
她不再是那副楚楚可怜的样子,而是满脸的怨毒和嫉妒。
温言！你这个贱人！你到底给谨言哥哥下了什么蛊她在我办公室里大吼大叫,他现在为了你,连家都不回了！他要跟我解除婚约！
哦,原来他们已经订婚了。
就你这种烂货,肯定跟成千上万个男人睡过了！我老公对我忠诚的很,看不上你！她口不择言地辱骂我。
我按了内线电话。
保安,把我办公室里的垃圾清理出去。
两个高大的保安很快进来,架起叶青青就往外拖。
温言！你不得好死！我不会放过你的！她的尖叫声在走廊里回荡。
我揉了揉太阳穴,继续看文件。
这些跳梁小丑,已经无法在我心里激起任何波澜。
晚上,我回到林骁为我安排的公寓。
一出电梯,就看到傅谨言靠在我家门口的墙上,一身酒气,手里还提着一个蛋糕盒。
他看起来很憔,下巴上长出了青色的胡茬,名贵的西装也皱巴巴的。
看到我,他眼睛一亮,踉跄着走过来。
言言,你回来了。他的声音沙哑。
我皱眉,拿出钥匙准备开门。
他拦住我,把蛋糕盒递到我面前。
言言,今天是……是你的生日。我给你买了你最喜欢吃的草莓蛋糕。
我看着那个蛋糕。
是我以前最喜欢的牌子。
可他不知道,我喜欢吃草莓蛋糕,是因为苏念喜欢吃草莓。
她走了以后,我再也没碰过任何草莓味的东西。
傅谨言,你演够了没有我冷冷地看着他,你以为做这些,就能弥补什么吗太晚了。
不晚,言言,只要你回来,一切都来得及。他抓住我的手,眼神里满是卑微的祈求,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我发誓,我以后再也不会让叶青青靠近你,我会对你好,把全世界最好的都给你。
全世界最好的我抽出我的手,觉得无比荒谬,傅谨言,你给不了我想要的。
我想要什么你说！只要我有的,我都给你！
我看着他,一字一句,清晰地说：我想要苏念活过来。你,做得到吗
他的身体猛地一僵,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
第9章
苏……念傅谨言喃喃地重复着这个名字,眼神里充满了迷茫和震惊,那个戒指……那个人……是女的
是。我平静地回答。
她……她是你什么人他追问,声音里带着不易察er的颤抖。
她是我爱的人。我看着他,清晰地告诉他这个被他忽视了三年的真相,是我说好要共度一生的人。是被你那个酒驾的混蛋弟弟,亲手撞死的人。
每一个字,都像一把重锤,狠狠砸在傅谨言的心上。
他踉跄着后退两步,靠在墙上,脸上是全然的不可置信。
他一直以为,我心里住着一个男人。
他嫉妒那个男人,恨那个男人,所以他要毁掉所有关于那个人的痕迹。
他从没想过,那个人是个女孩。
一个被他家族的权势,轻易抹去存在痕迹的、无辜的女孩。
所以……这三年……你……他的嘴唇哆嗦着,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所以这三年,我待在你身边,看着你的脸,就像在看一个仇人。我替他说完了后半句,傅谨言,你让我觉得恶心。
他手里的蛋糕盒掉在地上,摔得稀烂。
红色的草莓酱溅出来,像干涸的血。
不……不是的……言言,你听我解释……他想上前来拉我,眼神里满是恐慌。
我后退一步,避开了他的碰触。
傅总,游戏该结束了。我打开门,对他下了最后的通牒,明天上午十点,傅氏集团的董事会上,我会以星言科技代表的身份,正式宣布,终止与傅氏的一切合作,并对当年车祸一案,提起重新诉讼。
他的瞳孔骤然收缩。
你不能这么做！他失控地喊道,终止合作,傅氏会损失惨重！重新诉讼,我弟弟就毁了！
那又如何我冷漠地看着他,这是你们欠我和苏念的。
温言！你非要这么绝情吗他嘶吼着,我爱你！这三年,我早就爱上你了！难道你一点都感觉不到吗
爱我笑了,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你的爱,就是纵容别人羞辱我,践踏我的尊严,毁掉我最珍贵的回忆吗傅谨言,你的爱太廉价,也太恶毒,我承受不起。
我不再理会他的崩溃,关上了门。
门外传来他痛苦的捶门声和绝望的哀嚎。
我靠在门后,缓缓滑落。
苏念,你看到了吗
那个高高在上的傅谨言,现在像条狗一样,跪在我的门外。
你开心吗
可为什么,我的心还是这么痛。
第二天,傅氏集团的董事会。
我穿着一身干练的白色西装,准时出现在会议室门口。
傅谨言的父亲,傅董,亲自出来迎接。
温总,大驾光临,有失远迎。
会议室里,傅氏的所有董事都已到齐。
傅谨言坐在他父亲身边,一夜之间,他仿佛老了十岁,双眼布满血丝,形容枯槁。
他看着我,眼神里是绝望的祈求。
我视而不见。
我走到主位,将一份文件放在桌上,推到傅董面前。
傅董,我想,我们之间的合作,可以到此为止了。
全场哗然。
温总,你这是什么意思傅董的脸色沉了下来。
意思就是,星言科技,将单方面终止与傅氏的所有合作项目。我环视全场,声音清晰而有力,另外,我将以个人名义,对我三年前的恋人苏念小姐的车祸案,提起重新诉讼。我这里有份新证据,证明当年的肇事司机傅二少,是醉酒驾驶,并且在事后有贿赂、威胁证人的行为。
我将另一个文件袋推了过去。
里面是林骁动用关系找到的,当年被傅家压下去的所有证据。
傅谨言的身体晃了晃,几乎要从椅子上摔下去。
他看着我,嘴唇翕动,无声地说了两个字。
别走。
我对他,回以一个微笑。
然后,在所有人的注视下,我转身,离开了会议室。
身后,是傅氏帝国,轰然倒塌的声音。
第10章
傅家的天,塌了。
傅氏集团因为核心项目的突然中断,股价连续跌停,市值蒸发上百亿。
傅谨言的弟弟因为醉驾肇事、恶意威胁证人等多项罪名,数罪并罚,被判处无期徒刑。
傅董承受不住打击,突发脑溢血,住进了ICU。
偌大的傅家,一夜之间分崩离析。
傅谨言来找过我最后一次。
他跪在我公司楼下的大雨里,从白天到黑夜,不吃不喝。
我让保安把他架走,他像是疯了一样挣扎。
温言！你见我一面！就一面！
我站在办公室的落地窗前,冷眼看着楼下那个狼狈的身影。
林骁走过来,给我披上一件外套。
心软了
我摇摇头。
只是觉得,没意思。
这场迟到了三年的复仇,并没有给我带来想象中的快感。
我的心,像那堆被烧掉的灰烬,再也热不起来了。
叶青青的下场也很惨。
傅家倒了,她立刻想撇清关系,却被愤怒的傅谨言爆出了她之前为了资源和各种导演、制片人不清不楚的视频和照片。
她名声扫地,被她那个圈子彻底封杀,只能灰溜溜地回了老家。
听说,她家人嫌她丢人,把她嫁给了一个大她二十多岁的家暴男。
一切都尘埃落定后,我去了苏念的墓地。
墓碑上,是她穿着校服,笑得一脸灿烂的照片。
我把一束她最喜欢的白色雏菊放在碑前。
苏念,都结束了。
我伸出手,轻轻抚摸着照片上她的脸。
手上,戴着那枚被我从喷泉池里找回来的银戒指。
我把它送去修复,重新打磨,它现在比新的还要亮。
他们都付出了代价。你看到了吗
你以前总说我笨,说我容易被骗。你看,我现在变聪明了,也变厉害了。
可是苏念,我还是好想你。
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像是她的回应。
我靠着墓碑坐下,拿出手机,翻出那张我们唯一的合照。
照片里,两个十几岁的女孩,在昏黄的灯光下,依偎在一起,眼里是藏不住的爱意和对未来的憧憬。
苏念,我们说好的一辈子,我一个人,也会好好走下去的。
我会带着你的那一份,努力地活,认真地笑。
我会让星言科技,成为世界上最厉害的公司。
我会……永远记着你。
我靠在冰冷的墓碑上,像是靠在她温暖的肩头。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斑驳地洒在我身上。
我闭上眼睛,嘴角,终于有了一丝真正的、释然的微笑。
林骁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他站在不远处,没有打扰我。
许久之后,我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
走吧。我对他说。
去哪
回家。
我转身,最后看了一眼墓碑上的笑脸,然后头也不回地向前走去。
我的人生,被偷走了三年。
现在,我要把它找回来。
连同那个叫苏念的女孩,留给我所有的勇气和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