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三天,周晴和温志国带着温潆几乎玩遍了云市最热闹的地方。
新开的火锅店里,温志国点满了一桌温潆最爱的菜品。
毛肚在红油锅里翻滚,虾滑在菌汤中浮沉。
周晴不停地往女儿碗里夹菜,直到碗里堆成小山。
购物中心里,温潆试衣服试到生无可恋。
周晴站在镜前帮她整理衣领,眼睛亮得像探照灯:“我家暖暖穿什么都好看。”
转头就对店员说:“这些全要了。”
夜晚的温泉度假村里,氤氲的热气在星空下缭绕,池边的灯笼映着水波轻晃,泡在温热的泉水中,听着虫鸣与晚风私语,褪去一身暑气与疲惫。
温志国听着妻女的笑声,幸福得冒泡:“这才叫人生啊!”
第四天清晨,江时礼和徐砚下了飞机就将行李放在酒店,然后直奔郊外的墓园。
江时礼抱着两束沾着晨露的白菊,在外公外婆墓前驻足。
他轻轻放下花束,指尖描摹着碑文照片,眼神柔软得不像话,“外公外婆,我来看你们了。”
徐砚默默跟随,也恭敬地摆上白菊。
江时礼静立在墓前,思绪飘回外婆抗癌的日子。
那个倔强的小老太太,拒绝住院化疗,每天在老宅修剪月季,还总笑着说:“我这把老骨头啊,过一天就是赚一天。”
风掠过墓碑,恍惚间,江时礼仿佛看见外婆独自坐在庭院藤椅上,对着外公的遗照絮叨家长里短。
外公走得早,这十几年,每当修剪完花枝,外婆总会把开得最好的那朵别在外公遗像前的花瓶里:“老头子,今天的月季比昨天开得还艳。”
如今,两座墓碑终于并肩而立,就像外公走后,外婆无数个日夜盼着的那样
。
两人静立许久。
直到手机震动声突然打破了宁静。
徐砚瞥了眼消息,“林嘉怡和梁逸飞到酒店了,现在叫温潆出来?”
梁逸飞去接林嘉怡时遇到堵车,时间晚点,就订了下一趟飞机。
周淮安有事,就没跟着来。
“直接去她家。”
江时礼朝墓碑恭敬地鞠了一躬,转身大步流星往外走。
“少爷知道地址?”徐砚跑着跟上,眉毛惊讶的都快挑到发际线了。
江时礼没搭理他,径直走向路边,上了来时的那辆出租车。
上车后,他报出一串详细地址,连门牌号都精确到个位数。
徐砚一边转发地址给梁逸飞,一边挤眉弄眼:“门牌号都背得这么熟,少爷没少往温潆家跑啊?”
这几天自己在家通宵打游戏,昨天少爷突然说要来云市,还特意嘱咐要叫上梁逸飞和林嘉怡他们。
当时他就猜到了这位爷的心思。
车窗外的街景飞速后退,江时礼的目光流连在那些熟悉又陌生的街巷间。
他确实去过温潆家,不止一次。
每一次,他都像个执着的影子,安静地站在对面梧桐树的阴影里。
只为远远地、贪婪地望一眼二楼窗前那个若隐若现的身影。
有时运气好,能看见她伏案学习的侧脸。
更多时候,他只能透过窗帘的缝隙,捕捉到她偶尔经过时投在帘上的剪影。
最奢侈的那次,是在一个深秋的黄昏。
她站在阳台上伸懒腰,当时他紧紧盯着她,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生怕错过她任何一个细微的动作。
她抬手时露出一截细腰,转身时发尾扫过肩膀,这些画面在他脑海里反复回放了好几周。
等她进屋后,他才发现自己手心全是汗。
这些零星的、偷来的画面,被他收藏在记忆深处,成了漫长岁月里最珍贵的慰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