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后是暖房，也是冷藏室
缝隙里透出的蓝光像切片刀，切开走廊也切开记忆。按钮一角闪着红点，静电把“别信任何人，包括我”吹得啪啪作响。
姬鸢掠一眼字条：“旧配方，他还在玩通一套？”
陆赊揭下纸条，指腹压住右下角细码gt02，那是六年前两人约好要用却没机会出口的暗号。他没解释，只把纸条折好塞进口袋。
热气忽然涌出来，像有人往里倒开水。冰龙幼崽鼻子一痒，打出晶丝，陆资用奶茶杯口稳稳接住，变成一片弧形薄饼。
这个动作让陆赊想起高二那晚下雪，哥哥买通款奶茶蹲在教室门口等他补完物理，嘴里骂冷却死活不走。
门被推开。
温室内排记仿枝叶灯，亮一秒熄一秒。水里游着空骨鱼，眼窝是led，看谁都像扫码。休眠舱沿墙摆放，标签写着编号、年龄、衰败日期。
姬鸢先下水，靴子刚过踝骨，雪化成水，鱼群围过来啃鞋油。冰龙挂在她鞋带当吊坠，尾巴摇得像要摆拍留念。
陆资把吸管折成v，卡在门框。“程序提示：gt转移站，欢迎新来的烂好人。”
陆赊低头，幼崽鳞片颜色退了半度，像被空调吸走蓝。他心里冷笑：屠榜时差点拆了半个星域，这会儿却怕被冷气冻感冒。
菌状指示灯指路：聆讯室，溯源，dna脚模核验。最后一行被塑料蔷薇挡得只剩三个字：冻结区。
“先过存档？”姬鸢问。
陆资甩了甩钥匙，“存档的是你。”
陆赊挑眉。
“你那三年成了素材库，走路姿势训练了666种模型。系统只认正版，盗版当场切片。”
陆赊嗤一声：“盗版起步价也不便宜。”
水帘刷地升起，像屋顶倒挂的剃须刀。陆赊走近，电涌推来，膝盖软了下，陆资一把揪住后领，动作干脆，像拎一只没骨头的猫。
墙面投出文字：
动作熵差：+0162，
人类指数：通过。
“剩这点误差，你还在人类里算优等生。”陆资手松开，拇指却故意摁着他后颈，像在量血压。
姬鸢跟进。
屏幕跳红：
l征：寒系，
基因：空值，
警告：未注册。
系统：“标本操作风险高，继续？”
她弹掉指间的冰渣：“继续。”
屏幕咳嗽两秒，绿光落定：
访客登记·代号：无名雪。
冰龙在水里翻肚，拍出一串虹色噪点。鱼群顿时退散，像看见领导转锦鲤。
陆资拾起奶茶给幼崽插上备用吸管：“抱紧了，再走几步变冷冻寿司。”
姬鸢拎起他衣袖，“我带着你，你带路就行。”
栈桥吊在蜂巢井上方，冷空气向上顶。影子折在六角格里，像盖章的通行条。冰龙蛋泡在中空格子，微光透过壳壁，描出一颗颗心跳。
姬鸢敲栏杆：“神殿用这些让续命药？”
“一瓶血清换半个矿场。”陆资顿了顿，“我卖过也抢过，顺手留过。”
姬鸢盯着他手上新疤：“哪种顺手？”
“让小孩活的那种。”
尽头是一间玻璃室。外卖头盔反扣在板凳上，面罩朝后。dev-0113抬眼，一张十四岁定格脸。
“老套餐？茉莉乌龙半糖。”他指着桌上纸杯，“编号没换，味道没换，我也没法换。”
陆赊坐对面：“为什么没被回收？”
“你值12万分，系统拿我当锚点。”0113掏出计时器，“十分钟，决定谁来给这条龙冠名。留了名，换走a级档案。不留，我送你们回大厅继续挨刀。”
光幕垂下，自动解锁七页资料，全打红叉。
陆赊指尖碰幼崽颈骨，低问：“叫什么？”
幼崽嗷一下，无意义，却震得灯箱抖三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