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晏心中咯噔一下:“你是说,你姓‘季’?”
女人不太懂他为什么会这么激动,但还是点了点头。
季晏眼泪盈眶,不愿意让她看到自己的脆弱,低下头将眼泪憋回去。
车内的气氛再一次归于寂静,还多了几分悲伤的气息在蔓延。
大概是为了缓解车内压抑的气氛,季知忍不住笑着说:“其实我这个名字的来源,还有点意思呢。
“六年前出事后,我失去了过去的记忆,只能在这里暂时住下来。
“后来我需要登记户籍,鬼使神差地起了这么一个特殊的姓氏,这么一个特殊的名字。”
季晏的心脏一沉再沉,沉底之后翻上来一股足以将他压垮的绞痛。
一样的长相,一样的经历,相似的年纪......
实际上真的会有这么多,这么巧合的事吗?
季晏的手指甲深深陷入掌心,不及半分心痛。
他抬眼,看向前面摆着的海螺周边,心更是不止地抽痛。
当年他其实是不想让温芸去出那个任务的,因为他的第六感,总是告诉他,不太安全。
可是温芸安慰他:“家主一直不太认同我,我希望我能通过这个机会,让他认可我这个儿媳。
“阿晏放心,我回来给你带那里的海螺。”
季晏生长在内陆城市,从小没有看过海,在温芸的温柔攻势下,被哄好了。
没想到她一去,就消失在了他的生命里。
直到现在,以一种天赐的方式,回到了他的身边。
她,却不记得他了。
可是,她既然不记得他,为什么,为什么要起那么相似的名字!?
一时间,痛苦潮涌而至,季晏惊恐发作,在季知颤抖的呼唤声中晕了过去。
等他再次醒来,是在医院。
冰凉的液体输入他的身体,他却感觉不到半分寒冷。
顺着输液管一路看下去,季晏看到他的床边坐着季知,她的双手正将他的输液管包在其中暖着。
曾经,温芸也这样暖着他的输液管,不想让他难受。
想起过去,季晏再次闭上眼睛,眼泪渐渐流下来,全都吸进了枕头里。
温热的气息靠近,季晏睁开眼睛,对上女人微微泛蓝的眼睛,里面是他熟悉又陌生的深情。
熟悉,是以前温芸就是这样看着他的;
陌生,是因为温芸的眼中,从小到大都没有这种疏离。
但此时,季晏没有更多的情绪,只是深陷进女人的瞳孔中。
温芸是混血儿,最好看的就是那双微微泛蓝的眼,像是将星辰装在里面。
他想着,季知已经用手帕沾去他眼角的泪滴。
带着歉意解释:“冒犯了温先生,医生说你眼角有伤,不能哭。”
顿了顿,她解释:“我看你状态不太对,我就送来我这个脑科朋友所在的医院了。你......没事吧?”
“重度抑郁,PTSD,小伙子年纪轻轻,心里装的事儿倒是不少。”
季晏还没回答,外面传来一道严肃的声音:“心结不解开,对以后影响很大啊。”
头发花白,慈眉善目的莱恩医生医生走进来,季知赶紧站起身让他检查。
莱恩医生问了很多问题,得出了一个结论——季晏会晕倒和犯病,是因为受到了巨大的刺激。
季知有些困惑:“难道是因为那个孩子受伤的事?”
她看向季晏,柔声解释:“温先生你放心,多亏有你,那个孩子得救了,现在已经转危为安,你不用再担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