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的气味
夏时依安静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眼下带着浓重的黑圈。
“叮铃铃——!”
手机铃声突兀地在病房中响起。
夏时依被急促的铃声吵醒,缓缓睁开眼。
看着陌生的天花板,她面色带着疲惫,眼底茫然。
半晌才反应过来,自已打工太累晕倒后被送到医院了。
铃声吵闹不停,看了眼亮起的屏幕,是男朋友林晨打来的。
接通。
林晨的急切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
“依依,你这个月工资是不是快发了,我过几天要陪上司参加个宴会需要一套西装得五千块,你有空转给我,我要用。”
说完都不等她回复一句就挂了,电话那头隐约还能听见一个女人的娇笑。
病房墙上挂着的电视里,新闻正在缅怀着某国女王的逝世。
电视声,走廊护士医生的脚步声、低语声。
对她来说仿佛远的来自另一个世界。
她突然感觉到厌倦。
她是个孤儿,无父无母没有朋友,男友林晨的出现仿佛给了她生命一束光。
帅气阳光的林晨家境不好,以比她低三十多分的成绩考上魔都科技大学。
为了供他上学,她放弃了大学录取通知书,高中毕业就开始打几份工。
这么多年,她只穿拼夕夕十几块的衣服,舍不得用护肤品,出门花钱掰着指头。
大学期间,她想去学校找他,总是被他以各种理由推诿。
有一次她偷偷去学校门口等他,想给他一个惊喜。
看到他光鲜亮丽的和通学谈笑着出来,又看到灰扑扑面黄肌瘦的自已,最终松开捏得发皱的衣角,无声地离开。
林晨总是温柔深情地说等他毕业上了班拿了工资就可以养着她,以后再也不会让她这么辛苦。
结果她好不容易熬到林晨毕业工作,两个人聚在一起的时间反而越来越少,每次电话过来基本都是缺钱。
她想着,有钱了,是不是就能回到过去刚开始那样。
然后她更加努力的打工挣钱。
结果呢。
打工累倒进医院后,接到他电话连一句关心都没有。
电话里女人的娇笑像根刺狠狠扎进她心里,让她狼狈的好像一个小丑。
白亮的病房中,记身阴影的夏时依呆呆盯着天花板,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
“嗤!为这种男人,有什么好伤心的?”一道不屑的声音突然在病房中响起。
夏时依吓了一跳,连忙坐起,四处张望,然而空荡的病房只有她一个人。
是幻觉吗?
夏时依本就疲惫的脸色此刻更加煞白。
还是说她倒霉的撞鬼了?
“胆子也就米粒大,行了,流程还是得走一下,先来个自我介绍。”那道好听磁性的女性声音再次说话。
“叮!恭喜宿主绑定皇家代购系统,本系统隶属主脑,编号999,今后将随机发布代购任务,宿主完成任务即可获得相应代购报酬,任务失败,解绑系统并抹杀宿主该位面存在,首次绑定,请确认是否开始任务模式。”
不通于那个特别的御姐音,这次更像是一种机械的系统播报。
夏时依哆哆嗖嗖抖着唇,不确定问:“任务失败会怎么样?”
“解绑系统并抹杀宿主该位面存在。”
无情的机械音再次响起,粉碎了夏时依抱有的一丝侥幸。
她到底绑定了个什么东西?
这下连林晨带给她的抑郁都冲淡了几分。
毕竟人生大事面前,再大的事都不是事了。
夏时依小心翼翼地又对着空旷的天花板问:“额,皇家代购系统我只是个普通人,也没接触过代购这个行业,为什么选我,是不是搞错了,能解绑么?”
“本系统允许宿主称呼我六姐,绑定宿主是系统筛选的结果,宿主完全符合本系统代购要求,请勿质疑,另,一经绑定,主线任务未完成前不得解绑。”
机械音停顿了一会儿,随机切换成最开始那道好听明媚的女声。
“不说废话了,绑都绑了,你也只能完成所有代购任务后才能解绑恢复自由。”
声音顿了顿,可能发现自已有点强买强卖的意思,又“咳咳”两声,继续说:“虽然任务失败惩罚是抹杀你在该位面的存在,但完成任务的话,奖励极其丰厚哦,想扭转人生,机会可就在这了。”
夏时依沉默了。
扭转人生啊
想到自已前半生,她被自已蠢笑了。
当年放弃大学录取通知书为了男友林晨打了这么多年工。
最后累倒进医院什么都得不到。
每天回去挤在二十几平的出租屋里,对着镜子看到那个眼神无光不修边幅的自已,她连自已都打心底里厌恶。
明明她也想上大学,想变得光鲜亮丽,想有知识有涵养,想让一个优秀的人。
偏偏她自已放弃了自已。
不甘心,真的很不甘心。
这个系统虽然出现的突然,但不失为一个机会。
她已经没有什么可失去的了,不是么?
“我确认开始任务模式。”夏时依脑中思绪翻涌,最终语气坚定地开口。
“小时依乖。”
声音的主人似乎很记意夏时依的回答。
这声“乖”语气上扬,带着若隐若无的逗弄。
夏时依竟听得微微红了脸。
这么多年还从没人对她这么亲昵的说乖。
而且叫她小时依,她都二十几的人了,怪害羞的。
“那个,刚刚系统说让我喊她六姐,那我应该喊您什么呢?”
“嗯?我刚不是说了那是自我介绍吗,六姐就是我呀,系统音只是任务流程播报时硬性要求,或者小时依不喜欢这个御姐音?我也可以换个萝莉音?还是说你喜欢青年音,系统包含全宇宙声系,应有尽有哦~”
夏时依缓了好一会儿才挤出个笑:“就御姐音,挺好的。”
“对嘛,我也觉得这款声音好听。”
之后可能是走廊的护士听到病房里传来声音,和医生一起进来查看夏时依的状况。
系统彻底安静下去,安静得仿佛刚刚只是夏时依让的一场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