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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沈景术生日过后,我的处境好了太多,仿佛编织在我身上的大网终于松了些,连厕所都去得少了,再这样下去来校医院的理由都没有了。
按理说现在放过他放过自己,也能赌一个万一沈景术真的没工夫想起我,但是凭什么?
沈景术又请了一个长假,因为母亲周英池——意外死亡。
沈景岳找到我的时候几乎惊愕于我的神机妙算,从口袋里摸给我一个u盘,认真道:“如果你说的都是真的,我没把握沈景术知道我做的这些事以后不会对我下手,这是备份。”
我收下u盘的瞬间其实已经看到了沈景岳的结局。
一条母亲被亲儿子霸凌致死的新闻出现在了各大站子的首页,包括那天校长室的视频、平时在沈家的监控视角。
一时间造成了整个软件网络的崩坏。
因为那位母亲是二十年前最著名的国民女神、影后——周英池。
对于沈家这种豪门世家,周英池的身份是低贱的,是戏子,但是对于大多数普通人来说,她甚至是他们的青春。
然而这样的女人,在沈家几乎是跪在地上,服务着沈家父子俩,脊背从没有直过。
“你妈是个女人,女人就和你桌上的赛车一样。”沈青焱对沈景术说这种话的时候,不带任何情感。
沈家的葬礼被无数狂热粉丝团团围住,一群人冲进去撬开被锁住的棺材板,分明看到死去的周英池脖子上血红的绳印。
领头人在葬礼上发疯,大喊着:“你们管这个叫意外?”
这一幕全被直播出去,后面出现了无数直播切片,沈家、包括林家的网络公关部门禁了又禁,但还是闹到了全城皆知的地步。
沈家放出了周英池二十年前的抑郁症报告,并且这二十年都在家人的陪伴下积极接受接受治疗。
沈青焱出现在大众面前,掩面痛哭:“爱人的死我深表痛惜,她是自杀,但是我不想把她脆弱的一面展示在大家面前,所以谎称意外,造成大家的误解、占用了公共资源,我深表歉意。”
再然后,沈景岳失去了联系。
这部专门用来练习沈景岳的手机已经不安全了,我把它丢进学校的人工湖里。
沈景术和上辈子一样继承了沈家的股份,只是身份变成了养子,联姻对象变成了沈家的堂妹。
林恩惠逃过了一劫,却爱上了叫沈景术“哥哥”,每次沈景术的脸都青一阵白一阵。
死了母亲的沈景术再次出现在学校的时候,竟然有一种焕然新生的感觉。
高考前一周,一切恢复了秩序。
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沈景术踏进教室,对我露出了一个温和、友善的笑容,却让我后背的鸡皮疙瘩全部冒了出来。
那些一直持续霸凌我的同学一个个满面春光,而因为沈景术不在就消极怠工的人,面色惨白得像家里破产了一样。
变本加厉的折辱。
“织梦,我们会一起考上北京的大学的,你受委屈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沈景术在医务室安慰我。
他的空头支票真的很可笑,我却只能忍着屈辱配合。
高考前夕,我被绑到升旗台上。
配角们环绕着我,仿佛我做的一切都是无用功,一切都是虚幻的泡影。
我低着头,看不清表情,只是一滴一滴泪落在升旗台的地面上,没有前世的情绪激昂。
沈景术从人群中走到我面前。
周围的声音安静下来,我抬起头,视线接触的时候,眼睛里几乎燃起了火光。
似乎是误解成希望,沈景术抱着肚子大笑:“织梦,你是我这段时间唯一能让我兴奋、让我开心到这种程度的玩具,你是我展示柜里最棒的赛车。”
“放开我,让我去考试。”我声音颤抖着。
“连你也要背叛我吗?”沈景术的声音里听不到一点失望,仿佛被背叛让他觉得激动,让他觉得自己做得一切都是合理的。
他就是这样病态,明明拥有了一切,却一直把自己幻想成受害者。
“哈哈哈”我突然大笑起来,像发疯一样。
我真是疯了。
我居然以为自己能够扳倒沈景术这课大树。
笑累了,我无力地靠在旗杆上,眼睛里满是灰败之色。
沈景术似乎觉得无聊,让那些配角们对我拳打脚踢,似乎想激起我反抗的心。
“高考不是对你很重要吗?我不是对你很重要吗?柳织梦,看着我,我是你唯一的希望。”沈景术握着我的肩膀不断地摇晃。
我只是笑,只是苦笑,嘴里吐了一口血,憋出来的。
“结束吧!”一道声音掷地有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