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昀承再一次醒来的时候。
躺在他曾经躺了无数次的房间里。
他整个人像虚脱了一样，因为这里是缅府。
一个完全由丛林法则掌控的地方。
“早啊，哥哥。”
季寒妍听见声音，椅子受到起来转了半圈，刚好两人四目相对。
她歪了一下头，朝他眨了眨眼睛。
许昀承明明没有动，却听见了自己喉咙吞咽的声音。
“寒妍，我错了，我错了。”
季寒妍勾起一抹笑容，声音却像淬了毒一样，“错哪里了？”
“我不该为了那点钱，就离开你。”
“都是季老大逼我的，我一时鬼迷心窍，我不是人，我不该骗你”
“我发誓，只要你不伤害我，我以后再也不离开你了。”
见季寒妍没有说话，许昀承以为自己可以像以前那样，再一次把季寒妍耍得团团转。
他站起来，匍匐到季寒妍的脚下。
“寒妍，你知道我只是一个读书人，我就算再爱你，可面对那些打打杀杀，我真的会害怕”
“发誓，我对你的爱是真的。”
“你可以再给我一次机会吗？这一次我想克服自己的懦弱，陪着你
。”
听着许昀承的甜言蜜语，季寒妍心里想起的，却是自己一次次被他戏弄，然后一次次的折磨顾柠枫。
为了博许昀承一笑，让顾柠枫浑身受伤，跪在他面前哭泣。
为了许昀承，要顾柠枫跪在地上一点点把汤舔干净。
为了许昀承，亲手给了他一把空枪，亲眼让人打断了他的腿
想着想着，季寒妍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眼泪“啪嗒”滑落，滴在地板上，声音清脆。
“好，好，我当然要给你机会。”
季寒妍捧着他的脸，连话都说不完整。
不仅许昀承自己天真的以为，自己又躲过了一劫，就连跟了季寒妍十几年的助理，也以为她有一次心软了。
可下一秒，季寒妍丢给了他一把手枪。
“我不是和你说过吗，回来后，我要亲自教你打枪，现在开始了。”
“季家向来言出必行，打死我，你就可以走。”
“否则”
许昀承被丢到了地下室，阴暗潮湿，每走一步，荡回来的回声都能把他吓半死。
他握紧了手枪，一步步的往出口摸去。
一路寂静无人，只有偶尔他踩到水坑，发出刺耳的水渍声。
越靠近出口，他的呼吸就越沉重。
就在他看见出口的光亮时，一个坍塌的柱子后面，闪出了一道清瘦的黑影。
地下室里“砰砰砰”接连枪响。
与此同时，许昀承也几乎没有犹豫，果断开枪。
子弹将黑影击飞。
他看清楚是假人后，整个人如坠冰窖。
而身后，季寒妍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哒哒”的脚步声，每一步都像踩在他的心尖上
她用嘴巴叼着手枪，将长发束成高高的马尾，脖子上那一圈白色，像是眼镜蛇上的鳞片。
闪着致命的光。
随后一手从腰带上取出弹夹，另一只手熟稔的卸下弹夹。
转瞬间，她已经换完弹夹。
而许昀承的子弹已经打光了。
他“扑通”一下跪了下去。
“寒妍，我”
话还没说完，季寒妍冷冷的开枪。
一枪，两枪，三枪
直到子弹打完，她又换上全新的弹夹。
枪声不知道持续了多久。
直到整个地下室，都弥漫着呛人的血腥味。
季寒妍才长长出了一口气。
她把手枪丢在地上，助理赶紧为她送上大衣。
“收拾一下，拍几张好点的照片，我要去找顾柠枫道歉。”
话音落下，助理的手停滞在半空中。
注意到助理的异样，季寒妍拧眉，“怎么了，有什么问题？”
随后，助理才吞吞吐吐的说道：“季小姐，你不知道，顾柠枫已经离开了吗？”
闻言，季寒妍整张脸刷的惨白，她的心第一次慌了。
“离开？什么时候的事情？”
季寒妍攥着她的领口，用力到助理被勒得透不过气来。
“季，季小姐，顾先生处理完一兢的后事，连夜搭船走的。”
“后事？！”
季寒妍的心里翻起惊涛骇浪，她双眼通红，“一兢怎么了？谁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