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王头,是咱们的弟兄,他年纪大了,起早贪黑地给咱们几百号人做饭,是活活累倒的。”他的声音变得低沉,带着沙哑,“他走了,我们得让他走得体面,走得风光。不能让他不明不白地躺在这冷地上。”
他对着身边的小队长吩咐道:“去,通知州府,就说我们工程兵团的伙夫王师傅,为云州建设,积劳成疾,不幸病故!请最好的棺木,挑最好的风水地,好生安葬!他家里的事,以后就是我们整个工程兵团的事!”
他转过身,对着所有矿工,朗声道:“我知道,弟兄们心里都害怕,都晦气。但天塌下来,有我周通给你们顶着!有王府给你们顶着!”
很快,工地这边死人的消息就传回了王府。
李辰安赶到现场时,看到的是一片愁云惨淡的景象。王老火夫的尸体还摆在原地,而且都已经开始僵硬,他指甲发黑,嘴唇呈现出一种诡异的青紫色。
赵磐已先一步封锁了现场,他面色凝重地对李辰安道:“殿下,仵作初步验过,说是突发恶疾,中了风邪。”
李辰安没有说话,他蹲下身,仔细地观察着尸体。
(中风邪?放你娘的屁!这分明是典型的急性中毒症状!而且是神经性毒素,发作极快!)他前世虽然不是法医,但各种刑侦剧和纪录片可不是白看的。
“把那锅剩下的粥,还有死者用过的碗筷,都给本王封存起来,任何人不准碰。”他冷静地吩咐道。
随即,他站起身,对着已经被周通安抚下来的矿工们,朗声道:“诸位!王师傅为我云州建设,积劳成疾,不幸病故,本王深感痛心!”
“传本王令!厚葬王师傅,其家人,由王府供养终老!所有参与矿场建设的弟兄,今日歇工一天,每人另发白面馒头两个,以慰辛劳!”
周通和李辰安一套“厚葬、抚恤、发福利”的组合拳打下来,原本躁动的人心,总算是安稳了几分。
回到王府的秘密工坊,李辰安立刻召来了墨承规。
“墨先生,你除了精通营造,可还通晓格物药石之道?”李辰安问道。
墨承规一愣,随即谦逊道:“承规于丹石之术,略知一二。只是此道驳杂,不敢称精通。”
“够用了。”李辰安将那碗被封存的毒粥推到他面前,“本王怀疑,这粥里,有文章。你帮本王验一验。”
墨承规看着那碗平平无奇的小米粥,虽然心中困惑,但还是领命。他取来一套随身携带的、精巧的工具,有银针,还有几瓶不知名的药水。
他先是取出一根雪亮的银针,探入粥中。片刻后取出,银针依旧光亮,并无变黑。
“殿下,并非金石之毒,如砒霜、鹤顶红之流。”墨承规判断道。
李辰安点了点头,这与他的猜测一致。金石之毒发作慢,且易被察觉,不符合杀手的作风。
墨承规又取了少许粥样,滴入几种不同的药水。其中一滴透明的药水滴入后,粥样竟微微泛起一种诡异的淡紫色。
“这”墨承规的脸色变了,“此乃紫苏草之汁液,遇断肠草、乌头之类草木之毒,便会变色。殿下,这粥里,确实有毒!而且是某种罕见的植物剧毒!”
“不好。”李辰安心道。
敌人已经出招了,不是明火执仗的刺杀,而在工地投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