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础打得不错，这样一来，本王的粮食储备，就更安全了。”
他顿了顿，又脸上露出了一个无比真诚的、发自内心的笑容。
“以后，就算天塌下来，也不用担心饿肚子了。”
而就在闲王殿下为自己未来的粮食安全感到心满意足时，云州城外一处新设立的、由镇远镖局重兵把守的边境贸易点，气氛却有些古怪。
秦红袖站在二楼的窗后，端着一杯热茶，饶有兴致地看着楼下院子里正在进行的一场交易。
交易的一方，是她手下的掌柜；另一方，则是几个穿着普通汉人商贾服饰，却掩不住满身彪悍之气的男人。
为首那人，正是曾让秦红袖在情报卷宗上画过一个圈的斥候头领——呼延豹。
此时的他遵从大汗的密令，伪装成皮毛商人，前来云州换取急需的粮食和盐，并来探探云州的情况。
交易进行得很顺利，他带来的皮毛品质上乘，换取了大量的小麦粉和一些雪花盐。
但就在交易即将完成时，麻烦来了。
“豹豹哥，”呼延豹身边一个年轻些的“商人”，压低了声音，满脸鄙夷地指着旁边一堆废纸，“那些南人，非要让咱们把这些印着鬼画符的破纸也一起拉走，说是说是买粮食送的，不要还不行！”
呼延豹皱了皱眉，走了过去，那是一大摞《云州日报》，因为是过期报纸，被当做包裹粮食的填充物和包装纸，硬塞进了他们的货车里。
他随手拿起一张，上面印着他根本看不懂的方块字，还有一个滑稽的、丑陋的胖子（张飞）在哇哇大叫的插图。
“什么玩意儿？”他嫌弃地问。
对面的云州掌柜赔着笑脸解释道：“客官，这可是我们云州的宝贝！《云州日报》！上面有最好听的故事，还有闲王殿下的教诲！我们这是看您买得多，才特意送您的，别人想要还没有呢！”
呼延豹身边一个手下忍不住嗤笑一声：“俺们草原上的汉子，喜欢的是烈酒和女人的大腿，谁要看你们南人这些软趴趴的玩意儿？”
“住口！”呼延豹低声喝止了手下。
他虽然也觉得这东西莫名其妙，但大汗的命令在他脑中回响——“搞清楚，南边那些两脚羊，为什么会变得不像羊了。”
他看着那些正在田间地头、说说笑笑耕作的云州农民，又看了看手中这张印着古怪故事的纸。一个念头在他脑中一闪而过：难道就是因为这个？
这个想法荒谬至极，但他还是压下了心中的不屑。
“行了，不就是几张破纸吗？收下！”他沉声命令道，“动作快点，装完货，我们马上离开这个鬼地方。”
秦红袖在楼上，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她放下茶杯，嘴角勾起玩味的弧度。
她知道，这不是什么“买粮食送报纸”，而是苏明哲那个老学究的主意，他认为“圣人之言”当广传天下，哪怕是化外蛮夷，也该有机会被教化。
一个无心之举，却歪打正着。
“传我的令，”她对身后的伙计吩咐道，“以后，凡是与这支商队交易，每百斤粮食，必须搭售不，是赠送十份过期的《云州日报》。”
“告诉下面的人，这是王府的规定，是闲王殿下对所有贸易伙伴的一份心意。”
她转过身，看着那支商队在夕阳下渐行渐远，消失在通往北方的道路上。
“回去的路上，总会无聊的。无聊的时候，总是需要看点什么，来打发时间的。”她喃喃自语，“我倒要看看，是草原上的狼性更顽固，还是我们的故事更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