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具男接过那份报纸,饶有兴致地展开。
他看到了上面那个豹头环眼的黑脸大汉,看到了那段关于三英战吕布的故事。
“真是有意思的消遣。”他喃喃自语道。
他转过头,看着已经因为失血和剧痛而意识开始模糊的呼延豹,突然问道:“你很喜欢这个故事?你觉得,你是那个万夫莫当的吕布,还是那三个自诩正义的兄弟?”
呼延豹没有回答,只是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狠狠地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
唾沫落在面具男脚前的雪地上,染开一小片污迹。
“不说话?也好。”面具男将匕首和报纸都收入怀中,似乎失去了继续盘问的兴趣。
他对着手下,下达了冷酷的命令。
“把他身上的伤口,用盐水好好洗一洗,别让他这么快死了,这么有趣的玩具,我还想多玩几天。”
他顿了顿,又看了一眼昏迷不醒的阿尔斯楞和其他几个幸存的斥候。
“至于剩下的处理干净。”
“是!”
黑衣人手起刀落,几声沉闷的声响过后,雪地里,多了几具温热的尸体。
呼延豹的瞳孔,在这一瞬间,缩成了针尖大小。
他眼睁睁地看着那些与自己朝夕相处、一同并肩作战的兄弟,被如同宰杀牲口一般,轻易地割断了喉咙。
一股前所未有的、混杂着暴怒、悲恸与无力感的洪流,瞬间冲垮了他所有的理智。
“啊——!!!”
他发出一声野兽般绝望的咆哮,竟硬生生挣脱了两名黑衣人的压制,像一头被逼入绝境的受伤孤狼,用仅剩的、完好的那只手,扼向面具男的咽喉!
然而,他看到的,只是面具后那双毫无波澜、甚至带着一丝赞许的眼睛。
面具男不闪不避,只是抬起脚,一脚踹在了呼延豹胸前那道最深的伤口上。
“噗——”
呼延豹所有的力量瞬间被抽空,他向后倒去,眼前一黑,彻底失去了知觉。
在他意识沉入黑暗的最后一刻,他似乎听到那个沙哑的声音,在他耳边轻轻响起。
“这才像话笼子里的狼,就该有狼的样子。”
面具男看着昏死过去的呼延豹,缓缓蹲下身,伸出戴着皮手套的手指,轻轻拂去呼延豹脸上沾染的雪花与血污。
“他刚刚的反抗,很有趣,不是吗?”面具男的声音让周围的黑衣人都不自觉地打了个寒噤。
“你看,”他仿佛在对属下解说,又像是在自言自语,“这具身体,明明已经像个破口袋一样千疮百孔,血都快流干了,却还能爆发出那样的力量。”
“就像一头被铁链锁住的猛兽,越是挣扎,越是能让人感受到那股生命力的灼热。”
他转回头,对着下人咐道,“身上的伤口,用盐水清洗后敷上最好的金疮药,吊住他的命。”
一名属下忍不住低声提醒:“主人,此人意志刚强,恐怕”
“刚强?”面具男像是听到了最好笑的笑话,他发出一阵低沉的、在胸腔里滚动的笑声,“那就把他的骨头一寸寸敲碎,再一寸寸接上;把他的骄傲一片片撕烂,再一片片粘好。”
他伸出舌头,轻轻舔了舔自己干燥的嘴唇。
“我最喜欢的,就是看着一头桀骜不驯的狼,在我手里,被磨掉利爪,拔掉尖牙,最终学会摇尾乞怜。”
“那画面,一定美极了。”
随后一场风雪,掩盖了所有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