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前厅。
一名身材魁梧、满脸风霜之色的天狼部百夫长,正大马金刀地坐在客座上。
那双眼睛,正毫不客气地打量着厅内的陈设,以及侍立在两侧、同样神情不善的闲王卫。
他叫蒙克,是图狼可汗的亲卫之一,他的身后,还站着两名同样气息彪悍的草原武士,手始终按在腰间的刀柄上。
当李辰安慢悠悠地走进大厅时,蒙克并没有起身行礼,只是象征性地站了起来,眼神中满是不屑。
“你,就是南人的那个闲王?”他的夏都官话,生硬而直接,带着一股子居高临下的味道。
“放肆!”赵磐一步踏前,手已按在刀柄上,一股冰冷的杀气瞬间锁定了蒙克。
蒙克身后的两名武士也同时向前一步,厅内的空气仿佛瞬间凝固。
“赵磐,退下。”李辰安的声音平淡无波,他走到主位上,施施然地坐下,仿佛完全没有感受到这剑拔弩张的气氛,“客人远道而来,不要失了礼数。”
他看向蒙克,笑了笑:“我就是闲王,不知阁下奉可汗之命,气势汹汹地闯我王府,所为何事?”
蒙克冷哼一声,从怀里掏出一块令牌,“啪”的一声,扔在了桌上。
“闲王殿下,可认得此物?”
李辰安没有动,只是瞥了一眼那令牌。
一旁的秦红袖上前一步,拿起令牌,仔细端详了片刻,她那双眸子微微一眯,随即转向李辰安,用不大但足以让所有人听清的声音说道:
“殿下,此乃天狼部斥候首领的信物,根据我们商部备案的情报,半个月前,从我们贸易点采买了最大一批货物的那支商队,其首领所持的通关文牒上,用的正是这个图腾徽记。”
她顿了顿,补充道:“那支商队的头领,自称呼延豹,此人出手阔绰,对我们的盐和粮食表现出了异乎寻常的兴趣,因此我们对他做了重点关注,他在天狼部内部,地位不低,是可汗图狼最信任的‘眼睛’。”
这番话,让蒙克的脸色微微一变。
他没想到,对方不仅认出了令牌,甚至连呼延豹的身份和动向,都掌握得一清二楚,这云州的情报能力,远超他的想象。
李辰安满意地点了点头,秦红袖这番话,既展示了实力,又不动声色地夺回了主动权。
他这才慢悠悠地开口:“原来是呼延豹首领的信物,只是,此物为何会在你的手中?莫非是呼延首领请你来,想再谈一笔大生意?”
蒙克被他这番话噎了一下,脸上闪过一丝怒意,他深吸一口气,沉声道:
“闲王殿下,我就不跟你绕弯子了!呼延豹首领和他带领的二十名勇士,在离开你们云州地界,返回部落的途中,失踪了!”
他紧紧地盯着李辰安,一字一顿地说道:“他们满载着从你们这里买走的粮食和盐,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大汗派我来,就是想问一句——我天狼部的勇士,是不是在你们南人的地盘上,被当成了肥羊宰了?!”
“我大汗说了,他需要一个解释!如果三天之内,我们见不到人,也得不到一个满意的说法,那我天狼部的铁骑,不介意亲自南下,来帮你们好好找一找!”
赤裸裸的威胁,让大厅内的温度,仿佛又降了几分。
(好家伙,上来就直接王炸,连最后的遮羞布都不要了,失踪的地点都不确定是草原还是云州,却跑到我这儿来要人,还限时三天,摆明了就是来找茬的。)
李辰安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漂浮的茶叶,没有回答。
(图狼那只老狐狸,这是在演哪一出?借题发挥,想压价?还是他真的认为人是我扣下的?不对,这背后一定还有别的事。)
他放下茶杯,抬起眼。
“此事,本王也是第一次听闻,深感震惊。”
他看着蒙克说道:“呼延豹首领是我云州的朋友,他的安全,本王十分关切,我的人,会立刻协助你们,从我云州边境开始,重新彻查所有商路。”
“本王向你,也向图狼可汗保证——”
“此事,若真是在我大夏境内发生,无论凶手是谁,本王,都会给你们一个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