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王景略挑了挑眉,“人证物证呢?”
“人证,没有活口。”管家顿了顿,“但物证据说是一柄三皇子亲卫玄甲骁骑的制式断刀,以及一张刺客的面具。”
“呵呵”王景略笑了,他伸出两根手指,从棋盘上拈起一枚死掉的黑子,随手扔在一旁。
“这个老三,还是这般沉不住气,手段也还是这么的粗糙。”他摇了摇头,语气里带着几分长辈对不成器晚辈的失望。
“相爷,”幕僚试探性地问道,“此事怕是会掀起轩然大波,我们是否需要”
“需要什么?”王景略看了他一眼,“需要去帮三皇子殿下,把屁股擦干净吗?”
他重新端起茶杯,吹了吹漂浮的茶叶:“太子殿下需要一个由头,来打压他这个军功赫赫的弟弟;陛下也需要一个机会,来敲打一下这个越来越不听话的儿子;至于我们”
他笑了笑:“我们只需要搬好椅子,备好瓜子,安安静静地,看一出好戏,就够了。”
皇城,紫宸殿。
大夏的天子,李宗训,此刻并没有坐在那张象征着至高权力的龙椅上。
他穿着一身宽松的明黄色常服,正站在一张巨大的书案前,练习着书法。
他的神情专注,笔下的静字,笔力雄浑,力透纸背,但那微微颤抖的笔尖,还是暴露了他内心的不平静。
“陛下。”
一个阴柔的声音,从他身后响起。
监天司都督,那个外表如同少年,实则深不可测的宦官空蝉,出现在殿内,他手里捧着一封刚刚用飞鸽传回的密报。
李宗训没有回头,只是淡淡地问道:“那面鼓,为何而响?”
“回陛下,是为半月前,云州与秦州边境上的一桩旧事而来。”
“半月前,我们安插在秦州的黑鸦便已传回消息,三殿下麾下最精锐的玄甲骁骑有一支小队秘密离营,去向不明。”
“三殿下手下设了一个粗糙的陷阱,想杀人嫁祸;七殿下,他将计就计,最后三皇子手下人没杀成,反而把自己的刀,递到了人家手里。”
“哼!”
李宗训重重地将手中的毛笔,砸在了书案上,墨汁溅出,将那个刚刚写好的静字,染上了一大片污迹。
“两个孽子!”他的声音里充满了压抑不住的怒火。
“一个为了剪除异己,竟敢引狼入室!一个为了自保,竟不惜将皇家的颜面,扔在地上任人踩踏!”
“陛下息怒。”空蝉的声音依旧平静。
李宗训在殿内来回踱步,胸膛剧烈地起伏着。
过了许久,他才缓缓停下,重新恢复了帝王的冷静与威严。
“天狼部的那个老狐狸,他想要怎样?”
“回陛下,”空蝉躬身道,“他想要一个说法,也想要一些赔偿。”
“呵,讹诈到朕的头上来了。”李宗训冷笑一声,“去,告诉太子,让他去处理这件事,我倒要看看,他这个储君,要如何给他那两个不成器的弟弟,收拾这个烂摊子。”
“至于老七”李宗训的眼中,闪过复杂难明的光芒:“那小子,越来越像他那个早死的娘了,看着与世无争,实则骨子里都透着一股子狠劲儿。”
他顿了顿,对着空蝉吩咐道:“你亲自去一趟云州,替朕去看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