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州,节度使府。
清晨的薄雾尚未散尽,三皇子李骁武却已立于场中。
校场之上,箭矢破空的“咻咻”声,不绝于耳。
三皇子李骁武身着一袭玄色箭袖劲装,正挽着一张足有两石之力的强弓,对着百步之外的箭靶,一箭接着一箭。
每一箭,都正中红心,巨大的力道甚至将箭靶后的木桩都射得“嗡嗡”作响,箭羽犹自颤动不休。
“报——!”
一名背负着令旗的斥候,从远处飞驰而来,在距离校场十步之外猛然勒马,翻身滚落,单膝跪地。
“殿下!上都八百里加急密报!”
李骁武缓缓转过头,他没有说话,只是伸出了手。
斥侯双手颤抖地从怀中掏出一个用火漆密封的竹管,高高举过头顶。
一名亲卫上前取过,检验无误后,快步呈到李骁武面前。
李骁武接过竹管,指尖轻轻一捻,掰开火漆,从中抽出一卷薄薄的帛书。
他展开帛书,目光一扫而过。
“呵”
他将手中的帛书,一寸一寸地捏紧,最终被攥成了一个皱巴巴的一团。
“砰!”
他将这帛书重重得摔到地上。
“殿下息怒!”
“息怒?”李骁武猛地转过身,将那团被捏得不成样子的帛书,踢到面具男身边:“你自己看!”
面具男恭敬地捡起,展开,当他看清上面的内容时,面具后的瞳孔也是猛地一缩。
“太子亲临?”
“那个躲在东宫里绣花的娘娘腔,如今竟然要跑到我秦州的地盘上来撒野!你让本王如何息怒?!”
他一把揪住面具男的衣领,几乎将他提了起来,咬牙切齿地说道:“这都是你干的好事!若不是你办事不利,让老七抓住了把柄,本王何至于受此奇耻大辱!”
“是属下无能。”
李骁武将他狠狠推开,在校场上来回踱步,胸膛剧烈地起伏着。
“他竟敢来?!好,好得很!”李骁武停住脚步,眼中杀机毕露,“本王倒要看看,他那几百个中看不中用的禁军,够不够我玄甲骁骑塞牙缝的!”
面具男立刻急声道:“殿下!万万不可!”
李骁武转过头,恶狠狠地瞪着他。
面具男顶着那几乎能杀人的目光,硬着头皮继续说道:“太子此来,是奉了陛下的圣旨,他代表的,是皇上,我们可以让他寸步难行,可以让他无功而返,但绝不能伤他分毫,否则,便是给了东宫和相国府一个光明正大,对您群起而攻之的口实。”
“届时,我们便从有理,变成了谋逆。”
谋逆二字,终于让李骁武那燃烧的怒火,稍稍降温了几分。
他重重地吐出一口浊气,胸膛依旧起伏不定,但眼中的杀意总算是被理智压了下去。
“那依你之见,本王就该像个缩头乌龟一样,任由他在我的地盘上作威作福吗?!”
“当然不,我们不能伤他,但我们可以让他害怕。”
李骁武的眉头一挑,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我们可以命玄甲骁骑全员集结!太子车驾一入秦州地界,便由骁骑营亲自护送!”
“再命城中守军,自今日起,全城戒严!任何人不得随意出入!”
“到时候这个太子殿下,在这座铁桶一般的秦州城里,定也弄不出个什么名堂来!”
面具男躬身道,“如此一来,既不违抗圣旨,又能让太子殿下知难而退,不敢再生事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