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景铄看着眼前这张血肉模糊的脸,他缓缓开口:
“三弟,这便是你的证据?”
“没错!”
此时的呼延豹身体剧烈地颤抖,他的每一次呼吸都牵动着全身的伤口。
他缓缓地抬起了头,目光越过李骁武,落在了那个侍立在阴影中的、戴着青铜面具的男人身上,那双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抹深不见底的、冰冷的恨意。
随即,他才将视线转向了主位上的太子李景铄。
“是是七皇子”
沙哑的、几乎不成声的音节,从他干裂的嘴唇里艰难地挤了出来。
“是他主动找到了我们”呼延豹的声音断断续续,却字字清晰,“他说他可以卖给我们粮食、铁器,但但他有一个条件”
“他说三皇子李骁武,拥兵自重,是他最大的威胁,他希望希望我们天狼部能与他联手,演一出戏”
“什么戏?”李景铄的身体微微前倾,追问道。
“一出劫杀的戏。”
“他让我们在与他交易之后,故意走黑石山脉的小路,他会在那里,安排好一切,制造出我们被三皇子麾下兵马劫杀的假象”
“他说,他会给我们留下物证,让我们的人带着物证回到王庭,去向可汗哭诉,引可汗发兵,攻打秦州”
“一派胡言!”
未等李景铄开口,他身后的东宫幕僚已然按捺不住,厉声斥道:“区区一个蛮夷阶下囚,遍体鳞伤,神志不清,其言辞显然是屈打成招!此等证言,按我大夏律法,根本不能呈于公堂,更遑论指证一位皇子!简直荒谬至极!”
这位幕僚是太子心腹,素来自诩饱读诗书,最重法度规矩,此刻见李骁武竟用如此粗劣的手段来构陷,那份属于文人的傲骨和对程序正义的执着,让他忘了身在何处。
“哦?”
李骁武转过头,眼睛瞬间锁定了这位幕僚。
“本王与太子殿下说话,何时轮到你一个摇笔杆子的奴才插嘴了?”
幕僚先生的脸色刷的一下白了,他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却依旧梗着脖子,强撑道:“下官下官乃朝廷命官,议论案情,是是职责所在!三殿下如此行径,有有违朝廷体面!”
“体面?职责?”
“你信不信,在本王的军营里,像你这样顶撞主将的,现在已经可以拖出去喂狗了?”
“你”
就在这时太子的手,轻轻地搭在了幕僚先生的的肩膀上,将他向后拉了半步。
“退下。”
“三弟,何必动怒?他也是关心则乱,怕为兄被不实之词蒙蔽了双眼,这才失了分寸。”
“我们查案,讲究的就是一个水落石出,人证物证,缺一不可,正因有疑虑,才要问得更清楚,不是吗?”
随后李景铄站起身,缓缓走到呼延豹面前,蹲下身。
“你说的这些,听起来天衣无缝。”他轻声说道,“但本宫很好奇,既然是演戏,为何你的那些同伴,都死了?而你又为何会落到我三弟的手里?”
呼延豹的身体,再次剧烈地颤抖起来,这一次,是真的因为愤怒。
“因为因为那个卑鄙无耻的南人,他骗了我们!”
他剧烈地咳嗽起来,每咳一下,都有血沫从嘴角溢出。
“他他答应我们,只是演戏,不会伤及性命,可没想到他派来的人,竟下了死手!他们杀了我的兄弟也想杀我灭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