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料之中。”他没有抬头,只是淡淡地说道:
“我这位三弟,性如烈火,最是看重颜面,本宫把话说到那个份上,他若是不接,反倒显得他心虚胆怯,那不是他的性子。”
“殿下英明!”幕僚躬身赞道,“三殿下看似勇猛,实则不过一介武夫,岂是殿下这阳谋的对手?他交出账本,我们便能顺藤摸瓜,查出他私藏兵力的实证;他若是不交,便是公然抗命,我们正好借题发挥!无论如何,我等都已立于不败之地!”
李景铄闻言,却是摇了摇头,他抬起头,看了一眼自己这位有些过于乐观的幕僚,轻笑了一声。
“你啊,还是把三弟想得太简单了。”
他伸出手指,点了点棋盘。
“你看这盘棋,黑子看似被我处处围堵,节节败退,但你仔细看,它在看似被动的防守中,却悄悄地在外围形成了一股反扑的势力。”
“三弟他或许不懂这些文官的弯弯绕绕,但他身边,可是有高人指点的。”
幕僚一愣:“殿下的意思是”
“我那位三弟,绝不会老老实实地把账本捧到我们面前,让我们舒舒服服地坐在这里查。”
“如果本宫没猜错的话,他很快,就会给我们送来一份新的惊喜。”
话音刚落,院外突然传来一阵骚动,紧接着,地面似乎都开始微微震动起来。
东宫幕僚脸色一变,快步走到窗前,撩开窗帘向外望去,随即,他整个人都僵在了那里,嘴巴微微张开,眼中满是难以置信。
一名东宫侍卫连滚带爬地跑了进来:
“启禀殿下!驿馆驿馆被堵了!节度使府派了几十辆大车,把门前整条街都给堵死了!车上车上装的全是”
“全是账本,对吗?”李景铄甚至没有回头,只是将一枚白子,轻轻地按在了棋盘上。
“简直是欺人太甚!这李骁武简直是是无法无天!他他让人拉了几十车的卷宗账册,把整个驿馆围得水泄不通!“
”这哪里是配合查案,这分明是是羞辱!他把我们当成什么了?替他整理故纸堆的账房先生吗?!”
“慌什么?”
“你看,”他指着棋盘,对那已经气得快要冒烟的幕僚说道,“本宫说什么来着?他果然不按常理出牌。”
幕僚急得满头是汗:“殿下!我等若是查,没有一年半载,休想理出头绪,若是不查,便是我们失职!这这可如何是好?!”
“好,当然是好。”李景铄缓缓站起身,走到窗前,负手而立,看着外面那如同长龙般望不到头的车队。
“他以为,用一座纸山,就能吓住本宫吗?他以为,将一根毒针藏在稻草堆里,就能高枕无忧了吗?”
“他太小看本宫了“
他重新坐回棋盘前,拿起那枚代表着自己的白子,下在了棋盘的天元之位。
一子落下,满盘皆活。
“去,告诉外面的人。”
“三弟的好意,为兄心领了,让他把车上的东西,都卸下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