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都是他朝夕相处、一同出生入死的兄弟！
“够了！”他终于忍不住，发出一声压抑的低吼，“你你怎么会知道这些？！”
“我怎么知道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都蒙冤而死了。”他将那份名单，轻轻地放在了呼延豹面前的地上。
“呼延豹，你要是真想要为他们报仇，接下来你该好好的配合我！“
”我问你，你之前当堂指认我，是不是因为我三哥答应你，只要你照做了，就保你一命，并送你回到草原？”
呼延豹的嘴唇动了动，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
“那你有没有想过，等他利用完你，等这桩案子尘埃落定之后，他真的会放你走吗？”
“一个知道了他所有秘密的活口，一个随时可能反咬他一口的证据，他会放心地让你，带着这些秘密，回到你的可汗身边吗？”
“你以为，他送你回草原，是真的让你回家吗？不，他只会让你死在回家的路上。”
“届时，你死了，你的那些兄弟们，也白死了，而真正的凶手，依旧会安安稳稳地坐在他的节度使府里，甚至还会用你们的死，去向你们的可汗，换取更多的利益。”
呼延豹那张早已被折磨得麻木的脸上，终于，第一次，露出了恐惧的神色。
他不是怕死，作为一个草原汉子他从未惧死。
他是怕死得毫无价值，怕自己那些兄弟的血白流。
“我”他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我给你一个机会。”
“一个能让你真正活下去的机会，一个能为你那些死去的兄弟们，讨回公道的机会。”
“明天，太子会继续审理此案，那时他会再次提审你。”
“你只需要，把你知道的一切全都一五一十地，告诉他。”
“告诉他，是谁抓了你，是谁逼着你，说了今天那番谎话。”
“我不能保证你能立刻回到草原，但我可以向你保证，只要你说了实话，太子，就会成为你最大的护身符，我三哥，再也不敢动你分毫。”
“而我”李辰安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我无法让你的兄弟们死而复生，但我可以让那个下令杀死他们的人，付出他应付的代价。”
说完，他不再停留，转身，走出了这间昏暗的柴房。
只留下呼延豹一个人，呆呆地坐在那堆稻草上，看着地上那份写满了熟悉名字的羊皮纸，和那个还未曾动过的水囊。
良久，他伸出颤抖的手，拿起了那份名单。
昏暗的灯光下，两行浑浊的、滚烫的泪水，终于从那双狼一般的眼睛里，无声地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