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破败的小院。
方岩小心翼翼地扶着陈淑云,在院子里的石凳上坐下。
夕阳的余晖,透过稀疏的篱笆,洒在两人身上,拉出长长的影子。
院子里,静得只剩下彼此的呼吸声。
“嫂子,还疼吗?”方岩很自责。
如果不是因为自己,她根本不会受这种委屈。
陈淑云摇了摇头。
轻扫眼前这个比自己小几岁,却已经能为自己遮风挡雨的男人。
一双美眸里,水光潋滟。
她柔软的小手抚摸着方岩脸上,因为狂奔而留下的细小刮痕。
指尖的温柔,让方岩的心都颤了一下。
方岩抓着她柔弱无骨的小手。
“以后,不会再让任何人欺负你了。”
陈淑云的脸,腾地一下就红了,像是天边的晚霞。
她慌忙抽回手,低下头,声如蚊呐:“我……我去给你做饭。”
刚才,自己怎么就……
说完,便逃也似的,跑进了厨房。
那仓皇的背影,让方岩的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
心情不错走进屋,拿起几条猪肉,选选有放下。
选了一块最嫩的里脊,又割下一块肥瘦相间的五花。
他走进厨房时,陈淑云正蹲在灶前灵巧地生火。
暖融融的火光照出来。
但不知为何,平时做得顺手的事,现在却有些手忙脚乱。
脸上被烟灰熏出了一道道黑印,像只小花猫。
方岩失笑,很自然地从她手里接过了火钳子。
“我来。”
陈淑云红着脸起身,看着方岩熟练地添柴,拉动风箱。
很快,灶膛里的火,就旺了起来。
橘红色的火光,映照着两人年轻的脸庞,屋子里弥漫着说不出的温馨。
“嫂子,我打了一头野猪,你看这些肉,做什么好。”
方岩提起肉。
陈淑云惊呼一声。
“你打到野猪了!呀,这肉,真好呀!”
满心欢喜地接过肉,左看右看,笑得极甜。
方岩看得有些呆了。
陈淑云无疑是好看的,若是生在前世那个年代,高低是个大明星。
可惜命不好,生在这个年代,又没有托身的男人。
受的委屈就不一般的多。
方岩很心疼。
陈淑云感受到他的目光,不敢看他。
“小岩,饿了吧,嫂子给你下面。”洗净了手,开始切肉。
她的刀工,是那么的行云流水。
里脊肉被他切成薄如蝉翼的肉片,五花肉则被切成了大小均匀的肉丁。
锅里,放上炼好的猪油,油热后,将五花肉丁下锅,煸炒出诱人的油脂和焦香。
再放入葱姜蒜爆香,加入肉片,快速滑炒。
最后,添上满满一大锅水。
水开后,下入自家擀的手工面条。
面条在锅里翻滚着,和肉香混合在一起,散发出让人食指大动的香气。
很快,两碗热气腾腾,香气扑鼻的猪肉面,就出锅了。
雪白的面条,粉嫩的肉片,翠绿的葱花,点缀在浓郁的肉汤里,让人一看,就口水直流。
“小岩,吃面吧。”
两人相对而坐,默默地吃着面。
谁也没有说话,但空气中,却有一种别样的情愫,在悄然发酵。
一碗面下肚,陈淑云的脸色,红润了许多。
心里的委屈和后怕,也仿佛被这碗面的温暖,给彻底驱散了。
“小岩,今天谢谢你。”她放下筷子,认真地说道。
“嫂子,跟我还说这个。”方岩笑了笑,“快吃,吃完好好睡一觉,什么都别想。”
……
与此同时。
王大头的家里,却是另一番景象。
“啪!”
一个上好的白瓷茶杯,被他狠狠地摔在地上,四分五裂。
“废物!一群废物!”
王大头指着面前垂头丧气的李三,破口大骂,“这么多人,被一个毛头小子给吓住了!我养你们是干什么吃的!”
李三缩着脖子,不敢还嘴。
今天,他的脸,也丢尽了。
“支书,那小子太邪门了!”李三心有余悸地说道,“他……他好像什么都知道!我们那点事,他一清二楚!”
“王大头喘着粗气,在屋里来回踱步,眼神阴鸷得可怕,“我就不信,他还能翻了天!”
硬来,肯定是不行了。
那小子的身手,还有那条吓人的狗,村里这几个民兵,加起来都不够他塞牙缝的。
必须,想个别的办法!
一个阴毒的念头,在他脑海里慢慢成型。
“你过来。”王大头对着李三,招了招手。
李三赶紧凑了过去。
王大头在他耳边,低声地吩咐了几句。
李三听着听着,眼睛越瞪越大,脸上露出了既恐惧,又兴奋的神情。
“支书,这……这能行吗?万一……”
“没有万一!”
王大头眼中闪过一丝狠厉,“明天一早,你就去公社,就这么说!记住了,要说得惨一点!就说他方岩,不光殴打干部,藐视组织,还勾结山里的土匪,意图不轨!”
“土……土匪?”李三吓了一跳。
“蠢货!”王大头骂道,“卧龙山这么大,谁知道有没有躲着什么逃犯悍匪,这叫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只要公社那边信了,派武装部的人下来,他方岩就算浑身是铁,能碾几颗钉?!”
李三的眼睛,瞬间亮了!
对啊!
他们斗不过方岩,就让更厉害的来斗!
这一招,实在是高!实在是毒!
“我明白了,支书!还是您有高见!我明天天不亮就去!”李三一脸谄媚地说道。
“去吧。”王大头不耐烦地挥了挥手,眼神望向了方岩家的方向。
方岩,我看你这次,死不死!
夜,渐渐深了。
方岩借口自己不会弄肉,把猪肉都送到她家,看着她关上门,才转身回到自己的院子。
他没有立刻睡觉,而是坐在院子里,静静地感受着这山村的夜晚。
他的听觉,在龙元之力的加持下,变得异常敏锐。
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远处田里的虫鸣,甚至几百米外邻居家母猪翻身的哼唧声,都清晰地传入他的耳朵。
突然。
他的耳朵,微微一动。
他听到了两道极其轻微的,刻意压抑着的脚步声。
正朝着自己家的方向,摸了过来。
趴在他脚边的虎子,也猛地抬起了头,喉咙里发出几乎微不可闻的低吼。
方岩的眼神,瞬间变得冰冷。
他不动声色拍了拍虎子的脑袋,示意它稍安勿躁。
他想看看,这深夜到访的究竟是何方神圣。
又想玩什么新的花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