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岩,你……你歇会儿吧。”
“这地不急,我自己慢慢来就行。”
孙木匠很不好意思,推辞着。
他家的地,在村里也是出了名的难啃。
土里混着碎石,又干又硬。
往年,他家那头老黄牛,犁这块地都得累趴下好几次,换好几副犁铧。
“我帮你吧,现在正有股劲儿没处使。”
方岩把犁扛到地头,活动了一下筋骨。
刚才开垦黑石坡,对他来说,不过是热身。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随着那股与大地接触的蛮力使出。
体内的龙元之力,竟然变得更加活跃,更加凝练。
就好像,这股力量天生就该与土地为伴。
“有门儿!”
方岩心里一喜。
他随手脱掉了身上那件已经看不出原色的破旧上衣,露出了一身古铜色的肌肉。
那流畅的线条,那充满了爆炸性力量感的轮廓。
在阳光下,散发着一股原始而野性的气息。
山坡上,一些来看热闹的小媳妇,不由得脸颊一热,悄悄地别过了头。
却又忍不住用眼角的余光去偷瞄。
“这……这方家小子,身板可真够结实的。”
“是啊,比我家那口子,强壮多了。”
方岩可没空理会这些。
他扶住那副沉重的木犁,深吸一口气。
双臂发力,将那冰冷的铁犁头,狠狠地按进了地里!
他开始催动体内的龙元之力!
轰!
奇妙的事情,发生了!
当他将那股澎湃的力量,通过双臂,灌注到犁铧之中时。
他感觉,自己脚下的大地,仿佛传来了一阵轻微的,却又无比亲切的嗡鸣!
龙元之力,像是找到了宣泄的出口,又像是回归了母亲的怀抱。
它们与脚下的大地,产生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奇特的共鸣!
每一寸犁铧划破的土地,都像是在为他打通一条经脉!
每一次脚掌与泥土的接触,都像是在进行一次最深层次的能量交换!
犁地!
这种在他看来,最枯燥,最辛苦的重复性劳动。
竟然能像功法修炼一样,引导着他体内的龙元之力。
在四肢百骸中,进行着最完美,最有效的周天运转!
那效率,比他妈的单纯盘腿打坐,高出了何止十倍!
每犁开一寸土地,他体内的力量,就凝实一分!
每翻起一块泥土,他对龙元之力的掌控,就精进一分!
“我操!”
方岩爆了一句粗口。
原来,这才是“龙元”最正确的打开方式!
土,乃万物之母。
龙,为大地之精。
自己这力量,本就源于大地,现在,又回归于大地!
方岩心中大喜!
“来吧!”
他不再压抑体内的力量,任由那股金色的能量,如同决堤的洪水,奔涌而出!
“吼——!”
一声非人的咆哮,从他的喉咙深处,爆发出来!
在村民们那见了鬼一般的目光中。
方岩拉着犁,如同一台人形的超级推土机!在那片坚硬的土地上,冲刺了起来!
坚硬的土地,在他脚下松软得如同豆腐!
犁铧过处,黑色的沃土被高高地翻起,均匀得像是用尺子量过一样!
他的速度,快得不可思议!
他的力量,强得令人发指!
如果说,刚才在黑石坡,他还像一头牛。
那么现在,他就是一头披着人皮的霸王龙!
不到半个小时。
孙木匠家那块最难啃的硬骨头地,就已经被他工工整整地全部耕完!
方岩停了下来。
他轻松地,将那副木犁扛到肩上。
他回头,对着早已石化在原地的孙木匠咧嘴一笑。
在众人呆滞的目光中。
他径直走向了下一片,还未开垦的区域。
“……”
整个山坡,死一般的寂静。
只有粗重的喘息声,在人群中此起彼伏。
不知道过了多久。
“扑通!”
一个上了年纪的老人,双腿一软,竟然直挺挺地,朝着方岩离去的方向跪了下去!
“龙王爷……是龙王爷下凡了啊!”
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飞过卧龙峪!
方岩“牛神附体”、“龙王爷下凡”、“一人能顶十头牛”的传说。
开始在这片贫瘠的土地上,疯狂地发酵。
最直接的反应,就体现在村里那些女人的身上。
大姑娘,小媳妇们。
现在看方岩的眼神,全都变了。
以前,是同情,是可怜,是避之不及。
现在,是崇拜,是好奇,是毫不掩饰的火辣辣。
在这个靠天吃饭,劳力就是一切的年代。
一个男人,能一个人干五个人的活,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他能养活一家人,还能让他们顿顿吃饱饭!
意味着,嫁给他,就等于后半辈子,都有了依靠!
他现在成了全村最炙手可热的香饽饽。
走到哪里,哪里就是焦点。
休息的时候,总有大胆的小媳妇,红着脸,端着一碗凉茶凑过来。
“小岩哥,累了吧,喝口水。”
“方岩兄弟,嫂子家烙了饼,你尝尝。”
嘘寒问暖,殷勤备至。
方岩享受到了前世当了二十多年社畜,都从未体验过的巨星待遇。
他倒也没拒绝。
谁送来的水,都喝。
谁送来的吃的,都收。
但他心里跟明镜似的,这些人,图的是什么。
在这个贫瘠的年代,一个能带来食物和安全的男人,对女人的吸引力,是致命的。
方岩轻轻松松地,就把自己承包的那五个人的活,全都干完了。
而且,干得比谁都漂亮。
甚至感觉,还有些意犹未尽。
他闲着也是闲着,看到知青点那块地进度缓慢得可怜,便扛着犁,走了过去。
林清雪她们这群城里来的读书人,哪里干过这种重体力活。
一个个累得俏脸发白,香汗淋漓。
尤其是林清雪,她本就大病初愈,身体虚弱。
此刻,更是累得连腰都快直不起来了。
那张总是清冷如霜的俏脸,此刻累得煞白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浸湿,黏在脸颊上,让她看起来,有种说不出的柔弱狼狈。
但这样也无损半分美丽。
她咬着牙,倔强地用锄头刨着那坚硬的土地。
男知青孙浩,在一旁假模假样地帮着忙。
说是帮忙,实则眼睛就没从林清雪身上挪开过。
“清雪啊,你歇会儿吧,这种粗活,怎么能让你一个女孩子来干呢。”
“你看你,脸都累白了,我看着都心疼。”
他一边说着,一边还想凑过去帮林清雪擦汗。
林清雪被他吵得不胜其烦,眉头紧锁,却又不好发作。
方岩实在是看不下去了。
这个孙浩,嘴上说得比唱的都好听。
可他刨了半天,连一块石头都没刨出来。
净在旁边添乱了。
方岩迈开步子,走了过去。
他一出现,知青点那几个女知青的眼睛,瞬间就亮了。
一个个都停下了手里的活,目光灼灼地看着他。
“林知青。”
他站定在林清雪面前,高大的身影,挡住了刺眼的阳光。
“我来帮你吧。”
不等林清雪反应过来。
他已经从旁边一个男知青手里,接过了那副同样沉重的木犁。
“你……”
林清雪刚想说些什么。
方岩已经将犁扛在了肩上。
在所有知青那震惊的目光中。
他再次上演了那如同神迹一般的个人秀。
不到十分钟。
知青点剩下那一大片,他们估计要忙上好几天的地。
就被方岩,轻轻松松地,全部犁完!
那轻松写意的姿态,与旁边累得汗流浃背,气喘如牛的孙浩,形成了无比鲜明对比。
孙浩的脸,瞬间就涨成了猪肝色。
嫉妒的火焰,在他眼中,疯狂地燃烧!
他终于忍不住了。
“哼!某些人,就是爱出风头!”
他阴阳怪气地,对着方岩的背影,嚷嚷道。
“不就是有两把子蛮力吗?神气什么!”
“就知道用这种粗鄙的方式,来讨好女同志!”
方我理都懒得理他。
方岩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
跟这种煞笔计较,简直就是拉低自己的档次。
把犁还给男知青,朝林清雪点点头就走。
林清雪看着这个迷一样的男人。
红唇轻启。
“谢谢。”
就在这时。
“嗡嗡嗡……”
一阵汽车发动机的轰鸣声,由远及近。
一辆军绿色的吉普车,尘土飞扬地,直接开到了田埂上。
这一下,把所有人都给惊动了。
这在连牛车都罕见的卧龙峪,这绝对是稀罕物!
车门打开。
一个身材魁梧,面容刚毅,穿着笔挺干部服的中年人,从车上走了下来。
他身上,自有一股久经沙场,不怒自威的气势。
躲在人群里,一直没敢露头的王大头和李三,一看到这人,立马像是看到了救星一样。
屁颠屁颠地跑了过去。
“马……马部长!您怎么来了!”
“哎呀,您来怎么也不提前打个招呼,我们好去村口接您啊!”
来人,正是公社武装部的马部长!
他今天,是特意下来,视察各个村的抢耕工作的。
马部长是上过战场,从枪林弹雨里爬出来的老兵。
最看不起的,就是那些溜须拍马,油嘴滑舌的家伙。
他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就直接推开了挡在身前的王大头。
他的目光,如同鹰隼一般,扫视着眼前的这片田地。
很快,他就注意到了被犁得如同用尺子画出来一般的土地。
与其他那些深浅不一,歪歪扭扭的地块,形成了无比鲜明的对比!
他的眼睛,瞬间就亮了!
“这几块地,是谁犁的?”
王大头心里“咯噔”一下,刚想含糊其辞地,把功劳归功于集体。
周围的村民们,可周围的村民们,已经憋不住了。
“是方岩!马部长,是方岩一个人犁的!”
“对!我们都亲眼看见了!”
“他一个人,顶我们十头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