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岩要盖房子的消息,像一阵风,一夜之间就刮遍了整个卧龙峪。
还是青砖大瓦房!
“听说了吗?方家那小子,要盖青砖大瓦房!”
“我的狗娘诶!真的假的?他哪来那么多钱?”
“还能是哪来的!肯定是上次那株老山参卖的!”
“他疯了吧?他哪来的钱?就凭他打的那点山货?”
“我看他就是发了点横财,不知道自己姓啥了!”
村口的大槐树下,几个游手好闲的汉子,一边嗑着瓜子,一边阴阳怪气地议论着。
王老四尤其说得起劲。
他一口把瓜子皮吐在地上,用脚碾了碾。
“就他?还盖房子?他连地基在哪都不知道!”
王老四这人,是村里出了名的懒汉。
地里的活,从来不沾手,一年到头也挣不了几个工分。
全家老小,都指着他那个能干的婆娘养活。
他自己呢,每天除了东家长西家短,就是琢磨着怎么占点小便宜。
以前村里最穷的,就是方岩。
王老四每次看见方岩那副吃不饱穿不暖的样子,心里就有一种莫名的优越感。
可现在呢。
方岩又是打猎又是挖参,日子过得红红火火。
现在,竟然还要盖新房!
这让王老四心里,跟吃了苍蝇一样难受!
凭什么!
凭什么他一个孤儿,能过得比自己好!
嫉妒的毒火,在他心里烧得是噼啪作响。
他眼珠子一转,一个坏主意,就冒了出来。
王大头的亲戚们,也都一个个跳出来,说谁要帮方岩,就是和王家过不去。
钱老四更是直接放出了话。
他鼻孔朝天,对着一群围着他的人说道。
“我话就放这儿了!”
“谁要是敢去帮方岩那小子盖房子,就是跟我钱家过不去!”
“以后,别想从我这儿借一粒米,一分钱!”
他这话一出,那些原本还有点心思,想去帮方岩,顺便挣点工分的村民,立马就打了退堂鼓。
是啊。
方岩是厉害。
可他再厉害,也只有一个人。
钱老四呢,他家可是村里的大户,人多势众。
得罪了他,以后在村里可就不好混了。
于是,大家伙儿都选择了观望。
……
方岩压根就没理会村里的风言风语。
一群只会在背后嚼舌根的废物罢了,跟他们置气都嫌浪费时间。
他现在,浑身都是使不完的劲。
体内的龙元之力,像是烧开的水,奔腾不息。
不找点事干,就浑身难受。
盖房子,正好!
他挑剔得很。
那用来打地基的石头,坑坑洼洼的不要,奇形怪状的不要。
非得要那种四四方方,平平整整的。
好在,天上的飞鸟,都是他的眼睛。
“叽叽喳喳!东边那条河沟里有!上次山洪冲下来的,又大又平!”
“喳喳!南边山坡上也有几块!埋在土里,只露了个角!”
有了这些空中侦察兵,他找起石头来,简直是事半功倍,节省了大量的时间。
换了别人,光是找这些合适的石头,就得跑断腿。
他倒好,跟逛自家后花园一样。
选定了地方,就开始干活。
那些在别人看来,重达几百斤,非得好几个壮劳力才能挪动的巨石。
在他手里,就跟一块豆腐差不多。
他甚至都不用什么杠杆,撬棍。
直接弯腰,双手一抱,就给扛了起来。
然后,大步流星地,朝着村里走去。
他这副勤劳而又充满力量感的模样,让村里不少怀春的小姑娘,看得是脸红心跳,眼冒星星。
刘翠花也在人群里。
她看着方岩那古铜色的皮肤下,贲张虬结的肌肉,那宽阔的肩膀,那充满爆发力的身躯。
心里,没来由地一阵不爽利。
她一心想要嫁到城里去,当城里人。
自然是看不上卧龙峪这些泥腿子的。
可方岩最近做的这些事,实在是太惹眼了!
打黑熊,挖参王,现在又要盖大瓦房!
这小子,好像一夜之间,就从一个谁都能踩一脚的受气包,变成了村里最耀眼的男人!
“翠花啊,娘看你这几天,老是盯着方岩那小子瞅。”
刘婶看出了女儿的心思,拉着她到一边,压低了声音。
“娘劝你,别动那份心思。”
“那小子,情况复杂着呢。”
刘婶叹了口气,把一些陈年旧事,都给翻了出来。
“他爹方振国,以前是弟兄三个,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
“当初振国因公没了,上面赔下来好大一笔钱。”
“结果呢?全被他那两个黑了心的叔伯给吞了!”
“还把他孤儿寡母的,从城里赶到了咱们这穷山沟!连口饱饭都不给吃!”
“现在听到他挖到了老山参,又要盖大瓦房,指不定憋着什么坏水,要过来闹呢!”
刘翠花一听,顿时歇了那份心思。
她可不想嫁过去,就摊上这么一堆糟心亲戚。
可一想到方岩那精壮的身体,那霸道的样子。
她的心里,又跟揣了只兔子似的,一阵春心荡漾。
就在这时,王贵捏着一盒雪花膏,油头粉面地凑了过来。
“翠花,你看,这是我特意托人从城里给你带来的!”
刘翠花一看到他那副弱不禁风,娘里娘气的样子,再跟方岩那一比。
心里顿时一阵没好气!
真是货比货得扔,人比人得死!
……
方岩可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了村里大姑娘小媳妇们谈论的焦点。
他正干得热火朝天。
一块块巨大的青石,被他从后山搬了回来,整整齐齐地码放在自家院子门口。
他以前也没干过这些活。
但现在踏踏实实地干起来,感觉竟然意外地不错。
越干,越带劲。
仿佛要把身体里那股用不完的力气,全都宣泄出来。
他扛着今天最后一趟的两块巨石,哼着不成调的小曲,往家走。
还没到家门口。
就听到一阵尖酸刻薄的吵闹声,从自家的院子里传了出来。
“我告诉你!陈淑云!”
“你一个外人,有什么资格管我们家的事!”
“方岩是我亲侄子!他的东西,就是我的东西!”
“我们拿点肉干怎么了?这叫拿吗?这叫孝敬!”
是嫂子的声音!
还有一男一女两个陌生的声音!
方岩的眉头,瞬间就皱了起来。
他加快了脚步。
只见自家那破旧的院门口,一对穿着的确良,看起来尖酸刻薄的中年夫妻,正指着陈淑云的鼻子破口大骂!
而那个女人的手里,还拎着一个鼓鼓囊囊的包裹!
那包裹里露出来的一角,赫然是他前两天刚买回来的蓝布!
还有那风干的熊肉!
一股邪火,“噌”的一下,就从方岩的心底,直冲天灵盖!
原主的记忆,如同潮水一般,汹涌而来!
他认得这对男女!
是原主那刻薄寡恩的二叔和二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