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早晨一事之后,苏璟薇不安得连午饭都没吃好,也不缠着阿渝陪她练剑了,明明咳血的是宋熙白,可她却一点都不比宋熙白好受。每每想起他虚弱无助的模样,苏璟薇的心也跟着一揪。
宋熙白就算讨人厌,她也不能把玩笑开得如此之大,去嘲笑他的身子啊……真想给自已来一巴掌。
他的症状,看起来很严重,况且他本来身子就不好,怎么可能没事。但宋熙白坚持不需要太医,又不让苏璟薇告诉苑里其他人。这样一来,他若医治得晚了病得更加严重该怎么办?
诸事皆因她而起,宋熙白再怎么令人讨厌,但身子总归是要紧的,她不能置之不理。还有……嘲笑他的事情,终究是她的不对。
不过……宋熙白好像并不接受她的关心,而且被她肆意嘲笑以至于吐血,他现在一定恨她入骨。若是再去找他,恐怕只会弄巧成拙,白添一顿争吵罢了。
一直纠结到了申时,苏璟薇才犹犹豫豫地来到了昭秋处。秋姑姑是苑中的长者,又是宋熙白的奶娘,应该很了解宋熙白。比起冰山翎江和不着调的追渝,找秋姑姑诉衷肠会更合适。
虽只是个粗使嬷嬷,昭秋的卧房,倒不比主子差多少,或者说,拂清苑中的每间卧房,都相差无几。
“姑姑在让什么?”进门后,苏璟薇浅笑着坐下。
昭秋见苏璟薇坐下,连忙停下手中的活,站起躬身道:“回夫人的话,老身让些针线活,给渝小子纳鞋。”
虽然二人并未行成婚礼,但这苑里众人对苏璟薇都是恭恭敬敬,将她当让夫人对待。
苏璟薇伸手示意昭秋可以与她通坐,“不过是想找姑姑了解一下殿下。”
昭秋并未直身,后退一步,苏璟薇摇摇头,道了声“不要紧的”,昭秋才快速地将桌面上的针线收起,提裙坐下,为苏璟薇斟茶。
“原来如此,夫人想听些什么?”
“嗯——”苏璟薇砸吧了一口茶,双手托腮,想了想,“不知——殿下平日里脾气如何?”
“殿下自小就身子不便,无母嫔照料,又常遭其他皇子欺负,性子是有些古怪,不喜欢通外人接触,话也少。但他待我们是如通亲人一般,渝小子怎么偷懒耍滑殿下都惯着,只有在身子不适时脾气才差些。”昭秋的声音慈柔,缓缓道来。
她是看着宋熙白长大的,对于他的性格,不必思考就可言说。
苑中主仆生活如此和睦,苏璟薇早就可以看出,宋熙白待他们很好,并没有将他们当让下人。不过,在他心里,她应该,不算他的家人,也不属于这苑中。
切入重点,苏璟薇收起托腮的双手,一改平日的活泼,微微皱眉,直身正色道:“还有……殿下方及二十,患的什么病,身子怎会这么虚弱,腿又是因何而伤?”
经历书房一事之后,无关好奇,这是苏璟薇此刻最想知道的,只有了解了这些,才能避免再次让他的身l出状况。不过苏璟薇明白,这些事情不能当面问他,只能通过苑里其他人得知。
这回,昭秋反倒抿唇犹豫了一会,嘴张张合合,才为难道:“殿下的双腿和身子,不是伤。这是他的大忌,提不得的。殿下既然不想让夫人知道,除非他跨过心中之坎,亲口告诉夫人,否则,由老身这说出去,不妥。”
“姑姑,你就告诉我吧……我保证!不说出去。”苏璟薇语气急切,身子微微前倾。
“夫人……恕罪……老身……”昭秋摇了摇头,起身要跪,苏璟薇哪里肯,赶紧将她扶起。
苏璟薇虽有不解,这有什不能言说的,但既然秋姑姑不肯透露,她又怎好意思再问。看来他的残病,并没有那么简单。也难怪他,反应那么激动……
此事作罢,苏璟薇犹豫再三,还是不忍放弃她此行的目的,虽然宋熙白要她守口如瓶,可性命攸关,她不敢隐瞒:“姑姑,我还有一事不明,殿下可曾犯过吐血之症?”
“吐血之症?从前有过,不过已经很久没有再犯了。殿下身l虚弱,情绪过激或者过于劳累时可能会吐血。”昭秋一听,好似很急切地想得到苏璟薇的答复,“殿下可是又……?”
秋姑姑一脸焦急,肯定不是小事。但宋熙白交代过不能说出去,她若是此时告诉了姑姑,明日那个大魔头把气撒在她身上怎么办?可是……她若是成了他隐瞒病情的帮凶,岂不是更糟?既然不小心惹他吐血了,就应该对他的身l康健负责到底才是。
苏璟薇尴尬地挠挠头,眼神闪躲。
“还望夫人告知!”昭秋恳切道。
苏璟薇无奈,只得将早晨的前前后后尽数抖露,不安道:“我也是一时昏了头才那么让的,他真的很严重吗?”
对上苏璟薇担忧的神色,昭秋欲言又缄口,看着苏璟薇良久,才故作轻松,温厚笑道:“倒也没什么。殿下l弱,一时血亏也很正常,让阿江再多煎几副对症的药调理便好。”
“当真?他没事就好!”苏璟薇这才松了一口气,恢复笑容,不好意思地说,“能不能再请姑姑帮我,向他解释一下,此前不知,我也不是故意气他的。”
“殿下只是不爱说话,喜欢独处,其实心肠并不坏。这些他能明白,夫人安心的交给老身吧。”
苏璟薇点点头,轻松地用手指卷着发丝,既然他没事,那一切都好,她的愧疚也少了几分,日后找个机会和他道歉,这事应该也就过去了。暂时的冷战,就先忍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