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天光未亮,晨雾浓得像化不开的尸水,将整个黑风寨死死笼罩。
操场上,三百多名山匪被从热被窝里拖拽出来,个个睡眼惺忪,哈欠连天。他们成群地挤在一起,压低了声音骂骂咧咧,一身匪气还没睡醒。
卯时正。
林风的身影,踏着精确的鼓点,出现在众人视野中。
他换了一身利落的黑色劲装,将那挺拔的身形勾勒得如一柄出鞘的利刃。脸上的血污早已洗净,露出的那张面孔,却比沾满血污时更让人心头发寒,那是一种深入骨髓的冷漠。
“从今天起,忘了你们是山匪。”
林风的声音并不高,却像一根淬了冰的钢针,轻而易举地刺穿了场上所有的嘈杂与怨气。
寂静降临。
“你们是兵。”
他顿了顿,冰冷的目光缓缓扫过一张张惊疑不定的脸。
“我林风的兵。”
所有与他对视的山匪,无论是老资历还是新面孔,都像被无形的烙铁烫了一下,狼狈地避开了视线。
“在我这里,规矩,只有一条。”
林风竖起一根手指,声音陡然斩钉截铁。
“强者,有肉吃,有酒喝,有女人!”
“弱者”他环视全场,嘴角扯出一个残酷的弧度,“要么滚,要么死。”
话音未落,人群中一个五大三粗,脸上拖着一条狰狞刀疤的老匪徒,朝着地上“呸”地吐出一口浓痰,声音里满是不屑。
“哪来的黄口小儿,毛儿都未必长齐,就敢来教爷爷们怎么活?老子我当年舔刀口的时候,你小子还不知道在哪儿穿开裆裤呢!”
他是前任三当家的心腹,淬体四重的实力加上老资历,让他根本没把这个新上位的年轻人放在眼里。
林风的视线,精准地落在了他的身上,平静无波。
“你,叫什么?”
那平静,比暴怒更让人不安。
刀疤脸却浑然不觉,反而挺起胸膛,挑衅地吼道:“你爷爷我叫李麻子!”
“很好。”
林风轻轻颔首。
这两个字仿佛一个信号,在他吐出的下一瞬,整个人原地淡去,化作一道残影!
李麻子脸上的狞笑还未散去,瞳孔便骤然收缩!
他只觉眼前一花,一股仿佛能撞塌城墙的恐怖巨力,已经结结实实地轰在他的小腹丹田!
“砰——!”
一声沉闷到令人牙酸的巨响,仿佛重锤砸在湿牛皮上。
李麻子那近两百斤的壮硕身躯,像是被投石车砸中的沙袋,双脚离地,弓着身子倒飞出七八米远,重重摔在地上,激起一片尘土。
他整个人像烂泥一样瘫在地上,身子不自然地抽搐着,张着嘴,却连一声惨叫都挤不出来,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
尘埃缓缓落下。
林风的身影不知何时已经回到了原地,仿佛从未移动分毫。
他慢条斯理地收回脚,目光再次投向那三百名已经彻底石化的山匪。
“还有谁,有意见?”
全场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