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河县的天,一夜之间,变了。
柳家那份与黑风寨结为血盟的公告,如同一块巨石砸入死水,在清河县掀起了滔天巨浪。
它像一记响亮到极致的耳光,狠狠抽在了赵家的脸上,将赵家少主赵天骄在黑风山下屁滚尿流的丑态,彻底钉在了耻辱柱上,供全城人嘲笑。
酒楼茶肆,街头巷尾,议论声几乎掀翻了屋顶。
“听说了吗?赵家那位天骄,被个山大王吓得尿了裤子,回来就大病一场!”
“何止!现在柳家直接跟那山大王拜了把子,这不明摆着说赵家连个山匪都不如吗?”
这些风言风语,像一把把淬毒的钢针,扎进了赵家家主赵无极的心里。
赵府议事厅内,名贵的瓷器碎了一地。赵无极那张素来威严的脸上,此刻阴沉得能滴出水来,眼中杀机毕露,仿佛要将人活剐。
“废物!一群废物!”
他咆哮着,声音震得房梁上的灰尘簌簌落下。
“封锁!给我立刻封锁所有通往黑风寨的官道商路!一只苍蝇都不准给我飞进去!”
“再派人去钱家、孙家!告诉他们,我赵无极说的,谁敢给黑风寨送一粒米、一根草,就是与我赵家为敌!”
“我倒要看看,没有了吃喝用度,那座破山寨,那条不知死活的疯狗,能撑几天!”
赵无极的死命令,如同一张无形的大网,瞬间笼罩了整个黑风山。
数支由赵家精锐组成的巡逻队,日夜不休地在山下官道游弋,剑拔弩张,气氛肃杀。所有与黑风寨有来往的商队,尽数被驱离,稍有反抗,便是人货两空的下场。
一时间,黑风寨彻底成了一座孤岛。
山寨之内,刚刚因大胜而燃起的士气,迅速被这窒息的封锁消磨殆尽。储备的粮食本就不多,如今更是肉眼可见地减少,恐慌与不安,如同瘟疫般在喽啰们心中蔓延。
然而,在这压抑到极致的氛围中,唯一不受影响的,只有林风。
他仿佛没看到山下那些耀武扬威的赵家甲士,也没听到手下喽啰们惶恐的议论。他只是将自己关在石室里,日夜不停地炼丹。
当柳家通过那条不为人知的隐秘商道,第二次送来堆积如山的药材时,林风终于走了出来。他看着那些因未来的绝望而神情灰败的喽啰,什么也没说,只是将一瓶新炼制的淬体丹,扔给了那个曾为他仗义执言的刀疤脸汉子。
仅仅半日,那名刀疤脸汉子,便在所有人惊骇的目光中,当场突破,从淬体境八重,一跃成为九重巅峰的武者!
这一幕,比任何言语都更有力量。
所有的恐慌与不安,瞬间被一种名为“希望”的狂热所取代!
断了粮草又如何?只要有寨主在,只要有这神仙般的丹药,他们就能不断变强!
“明日,我亲自走一趟。”
林风看着刀疤脸汉天身边,那些眼中重新燃起火焰的喽啰,声音平淡地宣布。
“寨主!不可!”
一名头目急声劝阻。
“山下赵家的疯狗到处都是,您万金之躯,怎能亲自犯险!”
“是啊寨主,我们去就行了!”
众人纷纷附和。
林风的目光缓缓扫过他们,那眼神平静得像一潭死水。
“我去,不是为了交易。”
他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我是去杀人。”
林风一行人刚刚走出密道的隐蔽出口,一股淡淡的血腥味,便混杂着泥土的腐败气息,钻入鼻孔。
“有埋伏。”
林风脚步一顿,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身后每一个喽啰的耳中。
话音未落,两侧的灌木丛中,数道黑影如鬼魅般暴起!十几支闪烁着幽蓝寒光的弩箭,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形成一张毫无死角的死亡之网,当头罩下!
“结阵!护住丹药!”
一名护送的喽啰头目怒吼着,与其他几人瞬间组成一个简易的防御阵型,挥舞着手中的朴刀,将射向中央药箱的弩箭尽数磕飞。
“叮叮当当”的脆响中,火星四溅。
但对方的目标,根本不是药。
三道身影,成品字形,从三个完全不同的方向,绕过喽啰们的防线,以一种远超弩箭的速度,直扑林风!
为首的是一名鹰钩鼻中年人,眼中满是猎人看到猎物般的残忍与戏谑。他身上的气息,远比那些喽啰们强大,赫然是一名炼筋境二重的武者!
“林风!你这缩头乌龟,总算敢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