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家府邸,死气沉沉。
主厅里,是父亲赵无极那张如丧考妣的脸。
而一墙之隔的东院书房,燃烧着的是足以将理智焚烧殆尽的,疯狂的嫉妒之火!
砰!
那柄平日里被赵天骄视若珍宝、价值连城的暖玉如意,被狠狠掼在青石墙壁上,炸成漫天碎屑。
赵天骄撑着书案,胸膛剧烈地起伏,每一次呼吸都像是拉扯着破旧的风箱,带出灼热的嘶鸣。他那张向来以俊朗自傲的面容,此刻因极致的愤怒而五官错位,显得狰狞而陌生。
林风!
又是林风!
那个该死的山匪!那个泥腿子!
这个名字,像一根烧红的铁刺,在他的脑海里反复搅动,带来无休无止的灼痛与羞辱!
凭什么?!
凭什么他十年寒暑的苦修,被一个山沟里冒出的泥腿子,如此轻而易举地踩在脚下?!
凭什么他梦寐以求的极品丹药,竟是出自那个山匪之手?!
凭什么连他视为天神的父亲,如今仅仅是听到那个名字,都会怕得像条老狗?!
每一条消息,都化作一只无形的手,抡圆了,狠狠抽在他的脸上!
火辣辣的疼!
林风的每一次声名鹊起,都像是在他赵天骄的功劳簿上,重重地、屈辱地,盖上一个“废物”的印章!
这比一刀杀了他,还要难受一万倍!
“力量”
他的喉咙里挤出野兽般的低吼。
“我需要更强的力量!!”
赵天骄双目猩红,攥紧的双拳,指甲早已刺破皮肉,深深陷入掌骨之中。黏稠温热的鲜血顺着指缝一滴滴落在名贵的紫檀木书案上,他却浑然不觉。
封锁?截杀?暗算?
在那个叫林风的怪物面前,他赵家所有的底牌,都显得那么可笑,那么无力。
既然煌煌正道走不通
既然君子之风换来的只有屈辱
那便以我身为祭,堕入魔道!
一个被历代赵家家主列为最高禁忌的名字,从他因怨毒而扭曲的牙缝中,一个字一个字地挤了出来。
“拜月教!”
子时。
城西,乱葬岗。
腐臭的阴风卷着纸钱的灰烬,在遍地的孤坟间打着旋,发出鬼魅般的呜咽。
赵天骄一袭黑衣,融于夜色。
他独自一人,深一脚浅一脚地踩在这片连乞丐都避之不及的污秽之地,脚下的泥土黏稠而湿滑,不知是混了腐肉,还是浸透了尸水。
他强忍着胃里的翻江倒海,按照家族那本禁忌密卷中的记载,找到了那棵据说已有三百多年树龄的老槐树。
它的树干扭曲,虬结的树皮竟天然形成一张酷似人脸的轮廓,无悲无喜,却透着令人心悸的诡异。
赵天骄没有丝毫犹豫,抽出匕首,狠狠在左手掌心划过!
他将淌血的手掌,用力按在那张“人脸”的树节之上。
温热的鲜血,仿佛被某种饥渴的力量瞬间吸干,迅速渗入粗糙的树皮,消失不见。
“沙沙沙”
一阵仿佛毒蛇在沙地上爬行的摩擦声,在他背后极近的地方,突兀响起。
紧接着,是一个仿佛来自九幽之下,被冰冷河水浸泡了千年的沙哑声音。
“赵家的小子,是你在召唤我?”
赵天骄浑身汗毛倒竖,猛地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