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厉澄鸢站在全玻璃的观景台上,身后是整座城市的灯火,映照着她精致的侧脸。
她单膝跪地,手中托着一枚价值连城的蓝钻戒指,九十九架无人机在夜空中拼出巨大的爱心,璀璨如星河倾泻。
“林秋实,和我结婚吧。”她的声音脆亮,像是命令,又像是某种宣告。
林秋实捂着嘴,眼眶泛红,在众人的注视下伸出修长的手指。
“我愿意!”
全场掌声雷动,香槟塔倾倒,闪光灯此起彼伏。
“天啊,厉总竟然真的求婚了!”
“林秋实真是好命,司覃才死了多久,他就能上位”
“嘘,小声点,听说司覃死得蹊跷”
不知情的众人纷纷送上祝福,艳羡地看着这个曾经不近人情的女人,如今竟被林秋实征服。
就连司覃,当年和她结婚时,都只是一场公事公办的婚礼。
没有玫瑰,没有誓言,只有一份冷冰冰的协议。
林秋实挽着她的手臂,笑容大方,可她却在这一刻,忽然想起司覃。
想起她穿着最简单的白色西服,站在她面前,轻声问:“澄鸢,你愿意和我在一起吗?”
她当时只是冷淡地“嗯”了一声,连戒指都是让助理随便挑的,可司覃却笑的那么开心。
她记得当时,自己看着他的笑,有一种疯狂的想摸上他脸的冲动,却猛地压了下去。
而现在,她单膝跪地,为林秋实戴上价值连城的蓝钻。
之后,厉澄鸢的爱甚至变本加厉。
她拍下南非血钻,镶嵌成林秋实的鞋扣,每一步都踩在司覃生前最爱的海棠花纹地毯上;
林秋实说想看雪,厉澄鸢就让人在盛夏造了座室内滑雪场;
他随口抱怨某家千金多嘴,第二天对方家族就丢了最大订单;
宴会上他故意打翻红酒弄脏一副,厉澄鸢当众单膝跪地替他擦拭;
记者拍到她在暴雨中为他撑伞,而自己半边身子湿透。
京市所有人都知道,那个冷面女王,动了情。
当林秋实在屋里炫耀着拿手机拍着戒指,厉澄鸢突然转头看向窗外,
那里原本种着司覃最爱的西府海棠,现在只剩一个突兀的土坑。
她的太阳穴突突跳动,耳边响起司覃的声音:“澄鸢,这棵树会开很久很久”
厉澄鸢烦躁的揉了揉眉心。
早上,厉澄鸢正在为林秋实戴上手表时,指尖突然一顿。
她想起司覃的手腕上总是空荡荡的。
“澄鸢?”林秋实回头,却发现女人盯着梳妆台出神。
那里摆着林秋实新买的珍珠袖扣,可厉澄鸢却想起五年前司覃小心翼翼取下的那对银的袖扣。
她嫌寒酸,不许他戴。
宴会厅里,林秋实挽着她的手臂接受众人艳羡的目光。
当香槟塔折射的光芒晃过眼睛时,厉澄鸢突然看见角落里有个侍应生的背影那截后颈上,有个和司覃一模一样的浅色胎记。
“澄鸢?”林秋实不满地拽她袖子。
厉澄鸢回过神,发现手中的香槟已经洒了一半。
就像那天司覃端来的药,也是这样洒在她昂贵的裙子上,她当场掀翻了整个药碗。
药洒在昂贵的地毯上时,只剩下司覃惊惧的脸,那时候,他是那么小心翼翼的讨好她。
厉澄鸢忽然顿住,她转身,大步离开。
“澄鸢姐?!”
厉澄鸢罕见的没理他,上车后,她直接吩咐司机:“回家。”
厉澄鸢站在药柜前,手指轻轻抚过那些分门别类的药包。每个包装上都贴着司覃亲手写的小标签:
“胃药:应酬后两粒”
“头痛药:白色两片,蓝色一片”
她的指尖突然停在最下层的一个暗格,那里整齐码放着几十个药包,每个都标注着日期,一直排到明年三月。
“这是”厉澄鸢的声音有些发紧。
管家站在旁边,垂首:“先生…每个月都会提前准备。他说…怕您突然出差时不够用。”
药包背面还有一行小字:“如果太苦,第三格抽屉有蜜饯”。
她突然想起每次喝完药,司覃总会适时递来一颗蜜饯。她从来不屑一顾,却不知道他连这个都记得。
“药,一直都是他做的?”厉澄鸢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管家沉默片刻:“一直都是先生。从五年前结婚开始,没让任何人经手过。”
窗外的雨突然大了起来,打在玻璃上像是无数细小的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