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贤略微有点尴尬,他当然知道父皇为何会这么信任母后。
除了最初的春心萌动外,父皇和母后其实更像是一对政治盟友,只是当初“废王立武”的事儿属于宫廷秘闻,尤其他作为高宗和武后两位“当事人”的子嗣,是不太好插嘴这件事的。
“还真有八卦?”刘建军一脸好奇。
李贤勉为其难的解释道:“你之前不是说了长孙无忌和褚遂良这两位父皇的顾命大臣么?母后当初和王皇后争权,父皇借机铲除了他们……”
“得,这是政治上的攻守同盟了。”刘建军果然瞬间就懂了。
然后又叹道:“实际上还是怪你阿爷贪权,觉得权力给了你母后他随时能收回来,给了你俩就收不回来了,他要是早点放权给你或者显子,哪儿有那么多糟心事儿?”
李贤瞪了他一眼。
但随后也只能叹了口气。
“父皇与母后之事,岂是我可以妄议的?”
经历了这么多事,他已经不再是当初懵懂无知的废太子,自然也看得出来,父皇并非自己想象中的那么完美无缺。
“嘁,没劲。”
刘建军撇撇嘴,重新将注意力放回他的凉棚大业,“所以说啊,别瞎想,你阿爷那是心甘情愿把权力过渡给你娘的,指不定他临死前还觉得你娘能当好这个‘摄政’,把显子培养成才后再还政给他呢!
“你也别唉声叹气的了。”
刘建军拍了拍手上的木屑,站起身,“与其琢磨已经盖棺定论改变不了的事,不如想想咱们接下来怎么苟……呃,蛰伏。来,搭把手,帮我把这根横梁固定一下。”
李贤看着他兴致勃勃的样子,也只好暂时将那些纷乱的思绪压下,起身帮忙。
两人一个指挥,一个动手,倒也配合默契。
日子仿佛真的就这样平静了下来。
李贤每日读书习字,偶尔去南苑看看儿子们和刘讷言。
光顺、光仁、光义三个小子没再挖地了,只是跟着刘讷言念书,但性子却已经沉稳了不少。
刘讷言顶着那一头尚未完全褪去墨色的发须,一丝不苟地教导着他们,虽然偶尔还是会被刘建军突如其来的惊人之语气到吹胡子瞪眼,但整体而言,沛王府内弥漫着一种近乎田园牧歌般的宁静。
刘建军的凉棚也终于彻底搭好了。
他不知从哪儿弄来了胡瓜种子,小心翼翼地种在每一根木桩下,每日殷勤浇水,嘴里还念念有词,美其名曰“科学催芽术”。
他还真让人在凉棚边打了口小井,井口用石板盖着,只留一个取水的小孔。
刘建军说他打算弄个什么“手摇式取水泵”,以后取水就不用费力转动辘轳了。
李贤不懂,只觉得刘建军脑袋里面全是奇奇怪怪的东西。
要说唯一奇怪的,就是李贤没怎么见到王勃了。
听刘建军说,王勃现在在做的事儿,似乎和当初他唱给那群幼童的那首歌谣有关。
父皇宾天的的废帝了。”
刘建军说到这儿突兀的顿了顿。
李贤好奇问:“怎么了?”
“没,只是挺为你阿爷觉得委屈,这皇帝做的也太憋屈了。”
李贤不解。
“你想想,他这边尸身还没安葬呢,老婆孩子就为了皇位明争暗斗,打得头破血流。
“这要再放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