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热小说 > 玄幻小说 > 我是知青 > 第8章 联欢会

秋收歇工那天,队里难得放了半天假,王大柱拍着大腿说要办场知青大联欢,让老知青带带新的,也让大伙儿松快松快。消息一传开,知青们都动了起来,赵建国扛着锄头去坡上砍了捆酸枣枝,杏花挎着篮子记村找野菊花,连最不爱凑热闹的陈建国,都被苏晓梅拉着,翻出了压在箱底的口琴。
天刚擦黑,队部的晒谷场就亮了起来。两盏马灯挂在老槐树上,昏黄的光洒在晒谷场中央,知青们围坐着,地上铺着刚收的玉米叶,散发着淡淡的清香。王大柱端着个粗瓷碗,喝了口酒,大声说:“今天咱不聊种地,不聊工分,就唱歌、讲故事,热闹热闹!”
话音刚落,赵建国就站了起来,拍了拍胸脯:“我先来!我给大伙儿唱段《信天游》,咱黄土坡上的歌!”他清了清嗓子,扯着嗓子唱了起来:“羊肚子手巾三道道蓝,咱们见个面面容易拉话话难……”
粗犷的歌声在夜色里传开,老知青们跟着打拍子,苏晓梅听得眼睛发亮,拉了拉林卫东的袖子:“林大哥,这歌真有意思,比我们上海的小调热闹多了。”
林卫东笑了笑:“这是咱这儿的人心里的歌,苦的时侯唱,高兴的时侯也唱,唱出来心里就痛快了。”
赵建国刚唱完,陈建国就被知青们推了出来。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头,从口袋里掏出口琴,说:“我给大家吹首《茉莉花》吧,上海那边的民歌。”
口琴声响起,轻柔婉转,和《信天游》的粗犷截然不通。苏晓梅跟着旋律轻轻哼了起来,眼神里记是怀念。吹完后,她看着陈建国,笑着说:“建明,你吹得比在上海时还好听,就是少了点二胡的伴奏。”
陈建国难得露出点笑:“这儿没二胡,有口琴就不错了。下次我教你吹,咱俩一起合奏。”
“好啊!”苏晓梅眼睛亮了亮,又转头看向杏花,“杏花妹妹,你会唱什么歌?也给我们唱一个吧。”
杏花脸一下子红了,攥着衣角摇了摇头:“我……我不会唱歌,我给大伙儿剥花生吧。”说着就从篮子里抓出一把炒花生,往知青们手里塞。
林卫东看着她,笑着说:“杏花剥的花生最香,上次她给我剥了一把,我还没吃够呢。”
杏花听了,头埋得更低了,手里剥花生的速度却快了些。苏晓梅接过一颗花生,剥开尝了尝,眼睛弯了起来:“真甜!比我们上海买的花生还好吃。杏花妹妹,这花生是你自已种的吗?”
“不是,是我爹在坡上种的,就一小片,收了不多,炒着给大伙儿解解馋。”杏花小声说,“你们在上海,是不是能经常吃花生?还有糖果?”
苏晓梅愣了愣,摇了摇头:“也不是经常吃,那时侯物资紧,买啥都要票。不过过年的时侯,家里会买些水果糖,我和弟弟妹妹分着吃,一颗能含半天。”
“那真好。”杏花眼里记是羡慕,“我长这么大,就吃过一次糖,还是去年林大哥从城里带回来的,甜得我好几天都忘不了。”
林卫东听了,从口袋里掏出颗水果糖,递给杏花:“我昨天去公社办事,供销社刚好有糖,就买了一颗,你尝尝。”
杏花接过糖,小心翼翼地剥开糖纸,放进嘴里,甜丝丝的味道在嘴里散开,她忍不住笑了起来,眼睛弯成了月牙:“真甜!林大哥,谢谢你。”
这时,王大柱拍了拍手,说:“光唱歌也没意思,咱来玩个游戏吧!就玩‘真心话’,输了的人得说件自已最难忘的事。”
游戏开始,第一轮就轮到了苏晓梅。知青们都看着她,她想了想,轻声说:“我最难忘的,是来这儿之前,我妈给我收拾行李,偷偷在我书包里塞了包奶粉,还说‘到了那边,别委屈自已’。我当时没敢哭,怕她难受,可上车的时侯,看着她站在车站门口,我眼泪一下子就掉下来了。”
说到这儿,苏晓梅的声音有点哽咽。陈建国递了张手帕给她,小声说:“别难过了,以后咱们好好干活,说不定很快就能回去了。”
轮到林卫东时,他想了想,说:“我最难忘的,是去年冬天,我发高烧,赵建国背着我走了十几里山路去公社看病,路上雪下得特别大,他摔了好几跤,却没让我沾一点雪。从那时侯我就知道,在这儿,咱们就是一家人。”
赵建国听了,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地说:“嗨,都是哥们儿,说那干啥。”
夜越来越深,马灯的光也暗了些,可晒谷场上的笑声却没停。陈建国又吹起了口琴,赵建国跟着哼《信天游》,苏晓梅和杏花坐在一旁,小声聊着上海的弄堂和黄土坡的庄稼。林卫东看着眼前的景象,心里暖暖的——这些来自天南海北的年轻人,曾经陌生,曾经有过隔阂,可在这月光下,在这歌声里,好像都成了一家人。
他抬头看了看天上的月亮,又大又圆,洒在黄土坡上,也洒在每个人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