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当——”酒杯脱手落地,摔得粉碎。
他脸色霎时苍白,额角渗出冷汗,一种仿佛失去了至关重要东西的恐慌感,瞬间席卷了他。
“王爷?您怎么了?”夏予柔停下舞蹈,担忧地上前。
裴砚推开她伸来的手,踉跄一步走到船边,望向京城的方向,心口的抽痛久久不散。
江南之行匆匆结束。
回京的马车上,他指间无意识地把玩着一支素雅桃木簪,神色恍惚。
他想起三年前,在海边初遇宋明月时,她一身粗布麻衣,刚从海里出来,湿漉漉的发间簪着的,就是这样一支再普通不过的木簪。
阳光洒在她带着水珠的脸上,她却笑得比阳光还耀眼,嘴里说着些他听不懂的“自由”、“平等”的怪话,眼神却明亮得惊人。
夏予柔盯着那支簪子看了许久,越看越觉得普通寒酸,但既是裴砚买的,她便伸出手,“王爷,这是给我买的吗?虽然朴素了些,但既然是王爷的心意……”
裴砚却下意识地将手一缩,避开了她的触碰。
夏予柔的手僵在半空,脸色微变。
裴砚也愣了一下,语气有些生硬:“不是,路边随便买的,不适合你。”
闻言,夏予柔虽有不快,但想想也是,她以后可是要挤走宋明月成为王妃的。
一支寒酸的木簪怎配得上她的身份,便也悻悻作罢,只当裴砚是今日心情不佳。
然而,回府后,裴砚的态度并未好转,反而愈发疏冷。
他甚至不再耐心听她诉说炼蛊的艰辛,直接开口催促:“予柔,你的身体既已无碍,三日后便为明月取蛊吧,她的伤不能再拖了。”
夏予柔心中一惊,涌起强烈的不忿与危机感。
他竟然还想着宋明月那个病痨鬼,她也是命大,拖了这么久还没死。
她面上却不敢显露,只得柔顺应下,“是,予柔知道了,只是取蛊前还需一味药引,我这就去准备。”
她退下后,脸色瞬间阴沉。
“宋明月,这是你逼我的!”
一个时辰后,夏予柔的院落突然传出惊慌的喊叫。
“不好了!夏小姐中毒了!”
裴砚匆匆赶去时,只见夏予柔痛苦地蜷缩在榻上,地上还有一滩黑血和一个打翻的药碗。
“怎么回事?!”裴砚厉声问道。
夏予柔的贴身丫鬟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抖如筛糠:“王爷恕罪!是、是王妃!王妃方才送来一碗参汤,说是给小姐补身,小姐喝下不久就、就……”
“宋明月?”裴砚瞳孔一缩,震怒瞬间席卷了他,“她竟敢如此恶毒!本王一再容她,她却变本加厉!”
胸中的烦闷似乎在这一刻找到了宣泄口,那莫名的心慌与不安也化作了被挑衅的怒火。
他猛地转身,大步流星地朝着宋明月冷清的院落而去,他要亲自去问个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