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未来得及找夏予柔对质,宫里的旨意便到了。
一份弹劾奏章扔在他面前。
“裴砚!你看看你做的好事!”皇帝怒其不争,“当初你要娶渔女,说此生唯她一人!朕破例准了!”
“这才多久?你就弄出个苗疆女子,闹得满城风雨,你让皇家的颜面何存?”
裴砚跪在冰冷的地面上,脑中嗡嗡作响。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明明不久之前,他和明月还那般恩爱。
浑浑噩噩地出了宫,裴砚只觉得心中一片荒芜。
他猛地调转马头,朝着王府疾驰而去。
他必须找到宋明月!
回到王府,他直接冲进那间空荡的院落,开始更细致地翻找。
终于,他的目光落在了梳妆台那个妆匣上。
他记得明月有个习惯,重要的东西会放在最不起眼的地方。
妆匣最底层,静静躺着一封信。
他抽出信纸,上面只有寥寥数语,却如同惊雷在他脑中炸开。
【……此女身份存疑。】
假的,夏予柔竟然是假的圣女!
裴砚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几乎站立不稳。
就在这时,一个负责后院洒扫的婆子被侍卫带了进来。
“王爷,老奴前几天好像看到王妃娘娘,往后院那口枯井那边去了,怕是……。”
“不可能!”裴砚下意识反驳,他的明月不会丢下他的。
“王爷!”旁边的管家忍不住开口,“这些日子,王妃娘娘过得实在艰难,夏小姐她屡次刁难,下人们看不过眼,却也不敢多嘴。”
“娘娘的身子一直不好,这些日子更是新伤添旧伤,您还为了夏小姐将王妃关进地牢,王妃恐怕真的心灰意冷了。”
“去枯井!”裴砚嘶吼着,发疯般冲向后院。
当那抹熟悉的身影从井底抬上来时,裴砚整个人僵在了原地。
宋明月静静地躺在那里,面容苍白却奇异的并未肿胀腐烂,仿佛只是睡着了。
“明月!”裴砚踉跄着扑过去,颤抖着手去探她的鼻息。
没有,一丝气息都没有。
“不、不可能。”裴砚猛地摇头,眼睛瞬间充血赤红。
他一把揪住赶来的太医的衣领,状若疯癫,“快救她!她只是睡着了,或者吃了假死药,她那么聪明,一定是骗我的!快救她!”
太医再次检查后,跪伏在地,“王爷节哀,王妃娘娘确已已薨逝多日了。”
“你胡说!”裴砚怒吼着,一把推开太医,将宋明月冰冷的身体紧紧抱在怀里,试图用自己的体温去温暖她。
“明月你醒醒!你睁开眼睛看看我!我真的知道错了!”
“我不该信她不信你,我不该让你受委屈,我不该逼你跳舞,我不该关你进地牢,我不该让你去抓蛇,我不该……我不该……”
他语无伦次,滚烫的眼泪砸在宋明月冰冷的脸颊上,却得不到任何回应。
“我还打算等你的伤好了,带你回江南,我们去看海,去抓鱼,就像我们刚认识的时候一样。”
“明月,你醒过来,好不好?”
他一遍遍地说着,仿佛这样就能唤回怀中的人。
突然,他所有的声音戛然而止。
他想起了夏予柔中毒那日,信誓旦旦指认是明月送去的参汤。
那时候明月就已经,在这冰冷的井底了。
一个死人,如何去下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