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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一早,我踩着绵软的步子去敬茶。
裴不羡满面春风,脸上洋溢的那抹喜色怎么也止不住。
婆母意味深长的扫了我们两眼,脸上的笑意止不住的加深。
敬过茶后,她将手上的白玉手镯褪到了我的手上。
“这是裴家历代儿媳相传之物,如今它归你了。”
我望着那温润的玉色愣了愣神,恍惚间明白这是婆母对我认可的心意。
又或是满意极了?
见我还是有些不自在的模样,她笑着拍了拍我的手:“好孩子,你受委屈了。”
“以后有母亲和不羡给你撑腰,定不会再让你受任何人的欺负。”
“之前的那些往事,也只能证明你天生就是要做我裴家妇的,只是好事多磨罢了。”
我鼻尖发酸,瞬间红了眼眶。
原以为我的那段过往会成为耻辱,却不想在婆母眼中,皆是成全我与裴郎的良缘。
在这里,竟又体会到了被家人关心的感觉。
我心里只觉得忽然涌入一股暖流,突然有了归属感。
可还不等我感动完,便有下人来报,说是谢临辞求见。
我心里
“咯噔”
一下,刚刚放松的心神再次提了起来。
婆母的脸色立刻就变了,她的嘴角抿成一条直线,声音里听不出喜怒。
“去见见吧,这事总该做个了断。”
裴不羡向婆母告罪后,带着我一起去了前厅见客。
谢临辞见我和裴不羡携手走了进来,立刻脸色一黑,迫不及待上前扯住我的手腕。
“婉淑,你也冷静了一晚上了,就别赌气了,快跟我回去。”
我皱紧了眉头,用力挣扎:“谢临辞,你是听不懂人话吗?”
“我不嫁你了,我已经是别人的妻了,你莫要这般逾矩!”
裴不羡也立刻上前攥住他的手臂,冷声道:“放开她!这里是我裴府,还轮不到你一个外男来撒野!”
两人推搡间,我的衣襟突然松散开来,露出锁骨下的一抹红痕。
谢临辞的目光猛地一滞,好似被人扼住了喉咙般,艰涩出声:你,你跟他
我迎着他的目光,宛然一笑:“我们已是夫妻,你又何必这般惊讶?”
怎么,他以为我还要给他守身如玉不成。
“我脑子又没有糊涂,怎会放着好好的正妻不当,去做你的妾室?”
“那是气话!”谢临辞怒极大吼:“你这是故意要剜我的心吗?你在报复我?”
“我不想跟你闹成这样。”
他声音突然低了下,急切道:“这一切都是阮凌羽她故意挑拨,她总在我耳边说,说我好不容易从边关死里逃生,五年战场厮杀,你却未曾谅过我半分。”
“我听多了这些话,就忍不住跟你发脾气。”
“谢临辞,你在边关不好过,我在京城同样不好受。”
我忍不住截住了他的话头:“每当传来战事不利,将领殒命的消息后,就会有人讽刺我——”
“她们说我榆木脑袋,不懂得变通,死心眼,将来迟早做寡妇的命。”
“父亲母亲整日在我面前叹气,这五年,我白日不得安生,夜里不得安眠,过的并不比你好。”
谢临辞愣住了:“这些,你为什么从不跟我说?”
“我想说的。”我看着他,嘲讽地笑了:“可你回来的那天,抱着一个女人,把我所有想说的话都堵住了。”
“后来,你整日与我争吵,我没有机会说。”
我狠狠挣脱开他的手:“不过,现在说什么都迟了,我不怪你,你也莫要来纠缠了。”
谢临辞愣愣地盯着我身上的红印,眼底挣扎着一丝侥幸与希望:“婉淑,你是故意的对吗,你就是想让我吃醋,想让我痛苦?”
“这是假的,我不相信,你怎么能那么快就和他?”
我脚下突然一虚,裴不羡连忙将我拉入怀中。
我脸色爆红,半是羞恼半是嗔怒地狠狠瞪了他一眼。
他连忙讨饶,脱口道:“怪我。”
这番郎情妾意的景象,谢临辞终是信了。
他含泪看了我一眼,牙关紧咬:“你真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