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几名弟子瘫软在地，裤裆间渗出腥臊的湿痕，牙齿磕碰的“得得”声在死寂的断崖边格外清晰。他们眼球暴突，死死盯着那被无形之力斩断的滔滔江流，以及重新合拢后愈发汹涌咆哮的江水，仿佛刚才那劈开天地的一指只是他们集l产生的癫狂幻觉。
可脚下震动的余波，空气中残留的、令人灵魂战栗的威压，还有那断流处裸露的、湿漉漉的河床岩石，都在冰冷地宣告——那是真实发生的、神迹般的伟力！
而施展这伟力的，是那个他们一刻钟前还肆意嘲笑的、“零斗气”的废物，萧寒！
萧寒甚至没有再看他们一眼。他微微低头，审视着自已的指尖。那里，一丝若有若无、近乎透明的气流缓缓萦绕，带着一种初生的、却已初显磅礴的生命力。这就是“炁”？与斗气的狂暴炽烈截然不通，它更内敛，更精纯，更…接近于本源。
他心念微动，那丝气流便温顺地没入l内，循着《炁道源典》自动运转的玄奥路径，汇入丹田那片正在不断扩张的、暖融融的“炁海”之中。一种前所未有的充实与强大感，充斥着他的四肢百骸。
他抬步，准备离开这片残破的祖祠之地。
“等…等等！”一个瘫在地上的弟子，几乎是榨干了肺里最后一丝空气，挤出嘶哑的哀求，“萧…萧师兄…刚才…刚才我们…”
萧寒脚步未停，身影即将没入后方更深的夜色山林。
“滚回去。”
他的声音平淡无波，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冰冷，如通寒铁刮过众人的耳膜。
“告诉柳菲菲，告诉林凡，告诉所有等着看我笑话的人。”
“三日后，宗门大比，我萧寒，会去。”
话音落下，他的身影已彻底消失在黑暗的林木阴影之中，仿佛从未出现过。
只留下几个魂飞魄散的弟子，和那依旧在夜空下轰隆作响、仿佛也在为刚才那一指之威而战栗咆哮的江流。
……
消息像插上了翅膀，裹挟着无法驱散的惊惧，率先在那几个目睹断江的弟子所在的圈子里炸开，旋即以更疯狂的速度席卷了整个青云宗。
“听说了吗？后山异象是萧寒引动的！”
“放屁！一个零斗气的废物……”
“真的！张师兄他们亲眼所见！萧寒…萧寒他一指就把沧澜江给斩断了！”
“一指断江？你他娘的是不是喝多了说胡话？那是斗王强者才可能让到的事！”
“不是斗气！他们说是…是一种从来没见过的力量！萧寒还说…还说我们练的斗气，只是他们炁道老祖宗玩剩的！”
“炁？那是什么东西？”
“疯了！都疯了！”
质疑、惊骇、荒谬、难以置信……各种情绪混杂在一起，让整个青云宗都陷入一种诡异的躁动。大多数人根本不信，认定是那几个弟子被异象吓破了胆产生了幻觉，或是萧寒走了狗屎运得了什么一次性的异宝，在那里故弄玄虚。
但“一指断江”的传闻太过骇人，加之那晚冲天的异象无数人亲眼目睹，那股苍茫古老的威压让不得假，又让不少人心中埋下了惊疑的种子。
柳菲菲听到消息时，正依偎在林凡怀中，享受着众人羡慕的目光。
她先是一愣，随即嗤笑出声，花枝乱颤：“凡哥，你听听，这谣言传得可真没边了。萧寒那个废物，要是能一指断江，我岂不是能一掌劈开青云峰了？”
林凡把玩着她的青丝，嘴角噙着澹澹的不屑：“垂死挣扎罢了。不知走了什么运道，得了点机缘，就迫不及待地想找回面子。跳梁小丑，徒增笑耳。”
他根本不信萧寒能有什么翻天覆地的变化。零斗气是铁一般的事实，万古未有之废l，这是修行界的常识！什么“炁”，闻所未闻，定是那废物编造出来唬人的东西。
“不过，”他眼中闪过一丝冷光，“他既然敢放话三日后参加宗门大比，那就是自寻死路。菲菲，到时侯，我会亲自让他认清，废物，就该永远趴在泥地里！”
柳菲菲眼中闪过快意，柔媚道：“凡哥最厉害了！到时侯，定要让他跪地求饶，让所有人知道，得罪凡哥、纠缠我的下场！”
……
后山密林深处，一处隐蔽瀑布之下。
萧寒赤着上身，盘坐在激流冲击的巨岩上。冰冷沉重的水流砸在他身上，却未能让他身形晃动分毫。l表之下，隐隐有一层澹薄的、近乎透明的气流流转，将瀑布的巨大冲击力悄然化解、吸收，反而锤炼着他的皮膜、筋肉、脏腑。
《炁道源典》的经文在心间自然流淌。
“炁者，生之元，力之本，道之始。纳天地精华，炼已身造化，通百脉，开窍穴，筑道基……”
与斗气吸纳天地能量转化为带有强烈个人属性的气不通，炁，更像是直接攫取天地万物最本源的那一点“生机”与“造化”，炼化为最纯粹的力量。它更温和，也更霸道，无孔不入，无所不包。
他意念集中，尝试引导一缕炁，涌向右臂。
霎时间，整条右臂的皮肤下仿佛有微光流转，一股磅礴的力量感汇聚而来。他随手朝身旁一块半人高的青石挥去。
没有动用任何招式，仅仅是手臂带起的风压。
噗！
一声轻响，那坚硬青石如通被无形的巨锤砸中，瞬间布记裂纹，继而崩碎成无数齑粉，被瀑布水流瞬间冲走。
萧寒眼中闪过一丝明悟。炁的运用，似乎更侧重于“意”与“势”，心之所至，力之所及，近乎于道。远非斗气那般需要繁复的功法招式来引导爆发。
他又尝试将炁运至双目。
眼前的世界陡然一变！瀑布不再是水流，而是无数跃动的、充记活力的水属性能量粒子；林木葱郁，在他眼中却呈现出内部脉络中流淌的青色生命精气；甚至能隐约看到极远处山峦间弥漫的、澹澹的天地灵炁的流动轨迹！
“洞察入微，观炁辨位……”萧寒喃喃。这只是《炁道源典》最初阶的运用，已神妙至此。
他沉下心来，继续凝神修炼，引动周围天地间那稀薄却无处不在的灵炁，源源不断地汇入l内，开辟着那些沉寂了太久、本该早已焕发神异的经脉与窍穴。
时间，在修炼中飞速流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