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给沈聿白当了五年替身情人。
他捏着我下巴说:你永远比不过宋晚。
我低头替他点烟,笑得温顺:
当然,我怎配和沈先生的白月光相提并论。
直到某天他醉酒把我按在落地窗前:
叫我的名字,阮阮。
宋晚回国那天,我收拾行李消失得干干净净。
沈聿白疯了一样找我,却只找到我留下的纸条:
任务完成,告诉你的晚晚,她父亲破产的惊喜是我送的。
再见了,我亲爱的姐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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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尖擦过火柴盒侧面的磷面,细微的嗤声轻响,一簇橘红的火苗跳出来,在昏暗的包厢里微微摇曳,映着沈聿白没什么情绪的眼。
他靠在真皮沙发里,领口松了两颗扣子,露出小半截锁骨的凌厉线条。
周遭是酒杯碰撞和男男女女压着兴奋的谈笑,烟味酒气混杂着昂贵香水的尾调,织成一张黏腻的网。
唯独他这里是一片真空地带,只有冰冷的沉寂。
我微微倾身,将火苗递到他唇边叼着的烟前。
烟丝被点燃,明灭一点猩红。
他吸了一口,薄唇微启,青白的烟雾慢悠悠逸出,模糊了他过于清晰的下颌线,也隔开了我的视线。
他今天心情不好。
宋晚的越洋电话比平时短了三分二十一秒。
旁边有人哄笑着提起宋晚的名字,说聿白好福气,宋小姐家世才貌样样顶尖,难得还对沈总一往情深。
沈聿白没应和,也没阻止。
他忽然伸手,微凉的手指捏住我的下巴,用了点力,迫使我抬起脸,直面他审视的目光。
那目光像手术刀,精准,冰冷,不带任何多余的感情,只是在评估一件物品的成色。
阮阮,他开口,声音不高,却轻易压过了包厢里所有的嘈杂,每个字都清晰得像冰锥,砸在我耳膜上,
你永远比不过宋晚。
习惯了。
这话听了五年,从他用钱把我从他弟弟沈知珩身边买来的第一天起,就在我耳边重复。
像一句诅咒,也像一道枷锁。
我眼睫垂下去,视线落在他衬衫领口那点不小心蹭上的口红印上——是我刚才被他拉过去时留下的。
旋即又抬起,弯起一个无可挑剔的、温顺的笑,声音软糯,带着恰到好处的自贬:
当然,沈先生。我怎配和您的白月光相提并论。
他似乎满意了,又似乎更烦躁了些,松开手,靠回沙发里,重重吸了一口烟,不再看我。
我低下头,从手包里摸出细长的女士香烟,就着他刚才点燃的那根火柴残余的、将熄未熄的火苗,点燃。
薄荷爆珠的冷冽冲散了些许胸腔里莫名的滞涩。
看,沈聿白,我连点烟,都只用你剩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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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聿白很少醉。
他自制力惊人,像一台精密计算的机器,永远知道阈值在哪里。
但宋晚回国前夜,他醉了。
司机和助理把他扶进顶楼公寓时,他已经有些失态,领带扯得松垮,眼神是涣散的,却亮得惊人,里面烧着某种我从未见过的、近乎狰狞的火焰。
他挥退了所有人。
空荡得能听见回音的顶层豪宅里,只剩下我和他。
月光透过整面墙的落地窗泼洒进来,将昂贵的大理石地板镀上一层冷银。
城市璀璨的灯火在我们脚下铺陈开来,渺小如尘。
他把我拖到那片冰冷的玻璃前,从背后死死箍住我的腰,滚烫的唇贴着我耳后的敏感皮肤,呼吸粗重,带着浓烈的酒气和一种绝望般的渴望。
叫我的名字,
他咬着我的耳垂,声音哑得厉害,命令里裹挟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乞求,阮阮,叫我的名字。
玻璃映出我们交叠的身影,他高大的身躯几乎完全笼罩了我,我的脸在倒影里显得苍白而模糊。
过去五年,他只有在情动至极、意识最不清醒的刹那,才会允许自己脱轨,叫我阮阮,而不是透过我的眼睛,看着另一个女人。
我身体僵硬得像一块铁,心脏却在胸腔里发疯般冲撞,几乎要撞碎肋骨。
每一次,每一次他这样叫我,都像是在我心口最软的那块肉上凌迟。
但这一次,我没有像过去那样,顺从地、哽咽地、或者带着虚假爱意地唤他聿白。
我只是睁大眼睛,看着玻璃窗外遥远的光点,像一具没有灵魂的木偶。
他似乎被我的沉默激怒了,手臂猛地收紧,勒得我喘不过气,唇齿沿着我的脖颈肆虐,留下细微的刺痛。
叫我!听见没有!他低吼,像困兽。
我闭上眼,极轻地笑了一下,然后顺从地,用一种被情欲浸透的、黏腻沙哑的嗓音,轻轻吐出两个字:
聿白……
他像是终于得到了某种救赎,猛地将我扳过来,狠狠吻住。
那是一个充斥着酒精、占有欲和无数说不清道不明情绪的吻,掠夺性极强,仿佛要将我整个人拆吃入腹。
在几乎窒息的间隙,我睁开眼,看到他紧闭的眼睫,在月光下投出一小片脆弱的阴影。
可怜虫。
沈聿白。
我们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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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下午,宋晚的航班落地。
我站在衣帽间的全身镜前,最后检查了一遍自己。
米白色羊绒衫,浅咖色长裤,打扮得像个最普通不过的都市女郎,甚至刻意淡化了几分平日刻意模仿宋晚的妆容痕迹。
角落里那个LV行李箱,不是我带来的。
来的时候,我只有一个破旧的帆布包,装着几件洗得发白的衣服和一张沈知珩的照片。
现在,里面只装了几件必需品,和沈聿白这五年断断续续送的首饰——折现方便,它们足够我在另一个城市舒服地开始新生活。
至于其他那些奢华的衣服、包包、鞋子,它们从来不属于我,它们属于宋晚的替身这个角色。
现在,演出结束了。
我拉着箱子,走过光可鉴人的走廊,经过客厅,脚步没有一丝停顿。
玄关柜上,放着沈聿白今早吩咐助理送来的最新款爱马仕,说是晚上陪他参加给宋晚接风的酒会时用。
我看了一眼,甚至懒得露出一个嘲讽的笑。
指纹锁发出清脆的嘀声,门在身后轻轻合拢。
隔绝了一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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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后。
沈聿白站在我住过的那间客房里。
窗帘拉着,房间里整洁得过分,没有一丝人居住过的气息。
所有属于我的私人物品,小到一根头发丝,都没有留下。
空气里,连她常用的那款廉价洗发水的淡香都散尽了,只剩下冰冷的、无机质的空气清新剂的味道。
他找了我三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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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用了所有能动用的人脉和手段,几乎翻遍了整座城。
报警,警方调查后告知他,这位阮小姐身份信息全是伪造的,查无此人。
调监控,只看到她拉着箱子走出小区门口,上了一辆没有牌照的普通轿车,消失在车流里,再无踪迹。
她就像一滴水,蒸发的干干净净。
直到助理战战兢兢地送来一个快递文件袋,说是放在公司前台,指名给他的。
牛皮纸袋很薄,里面没有预想中的勒索信或告别信,只有一张最普通的便利贴。
折叠的痕迹很深,像是被人紧紧攥在手心里过。
他指尖甚至有些不易察觉的发颤,展开。
娟秀却带着一股冷硬笔锋的字迹,扑面而来——
任务完成。告诉你的晚晚,她父亲破产的惊喜是我送的。
再见了,我亲爱的姐夫。
落款处,没有名字,只画了一个小小的、咧开嘴笑的骷髅头。
沈聿白的瞳孔骤然缩紧,像是被极细的冰针刺穿。
姐夫……
这两个字像淬了毒的针,狠狠扎进他太阳穴,引发一阵剧烈的嗡鸣。
五年前,沈知珩牵着她手,带到沈家聚餐上,那个穿着洗旧牛仔裤和白T恤、眼神却亮得惊人的女孩,抬起头,有些羞涩却清晰地喊他:姐夫。
那时,他是她男友沈知珩同父异母的大哥,是即将与宋氏千金联姻的沈家继承人。
而她,是沈知珩单纯热烈的真爱。
指尖的烟灰簌簌抖落,烫在手背上,他却浑然不觉。
脑子里只有一个声音在疯狂叫嚣——
她从不是谁的替身。
这五年,他才是她精心选中的,那颗通往毁灭的棋子。
便利贴从他指间飘落,打着旋,落在冰冷的地板上。
像一场盛大演出落幕时,最后那片无声坠下的黑色帷幕。
窗外,暮色四合,城市华灯初上,一片璀璨喧嚣。
却再无那个点烟时睫毛会轻轻颤抖的影子。
他猛地抬手,狠狠一拳砸在冰冷的玻璃窗上。
裂纹,以一种绝望的姿态,蔓延开来。
便利贴像片枯叶,打着旋,落在沈聿白锃亮的意大利手工皮鞋边。
那声几乎听不见的轻响,却在他耳膜里炸开惊雷。
姐夫……
这两个字,带着陈年血迹和嘲讽的倒钩,狠狠撕开五年精心维持的假象。
不是他豢养了她五年,是她,用五年的温顺和卑微,给他织了一张温柔陷阱的网。
空气凝固了。
顶楼的奢华公寓死寂得能听见自己血液逆流、冲刷血管壁的轰鸣。他额角的青筋突突地跳,视野边缘泛起模糊的红。
助理大气不敢出,僵在原地,看着老板一向波澜不惊的脸上,血色一点点褪尽,只剩下一种近乎狰狞的苍白。
那不是愤怒,至少不全是。那是一种地基被彻底抽空、信仰瞬间崩塌的…骇然。
沈聿白的目光死死钉在那张纸条上,像是要用目光将它烧穿,烧出背后那个他从未真正认识过的女人。
任务什么任务
宋家破产……是她送的惊喜
心脏猛地一缩,尖锐的刺痛扎得他几乎弯下腰。他想起半年前,宋家那座商业帝国如何在一夜之间风雨飘摇,如何蹊跷地资金链断裂,如何被来历不明的资本精准狙击,最终土崩瓦解。他当时正忙于欧洲并购案,宋晚在电话里哭得几乎晕厥,他只当是商业竞争残酷,甚至动用沈氏资源试图力挽狂澜,却终究无力回天。
原来…是她。
那个在他身下承欢、眼神湿漉漉像小鹿、连点烟都只用他剩下火柴的女人。
那个他捏着她下巴说你永远比不过宋晚时,只会温顺回答当然的女人。
他喉咙里涌上一股腥甜。
五年。一千八百多个日夜。她演得可真他妈的好!
找。一个字从他齿缝里挤出来,嘶哑得不成调,裹着冰碴和血沫,把她给我挖出来!掘地三尺,也要把她找出来!
助理一个激灵:沈总,已经…已经尽力在查了,但那辆车……
那就查路过的所有车辆!监控盲区那就把所有可能路径上的所有商铺、所有住户的私人监控全给我调出来!花钱!动用所有关系!听不懂吗!他猛地咆哮起来,声音震得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灯似乎都在嗡嗡作响。他一脚踹翻了旁边价值不菲的玄关凳,红木凳子撞在墙上,发出沉闷的巨响。
助理吓得连滚带爬地冲出去打电话。
沈聿白剧烈地喘息着,胸膛起伏,像一头被长矛刺穿的困兽。
他猛地弯腰,捡起那张纸条,手指用力到几乎要将它捻碎。
那咧着嘴笑的骷髅头,像是在无声地嘲讽他的愚蠢。
他跌跌撞撞地冲进卧室,冲进那个她住了五年的房间。
疯狂地拉开衣柜——空了。梳妆台——空了。
床头柜——除了酒店标准配置的便签笔,什么都没有。他甚至趴在地上,看向床底,只有积攒的灰尘。
她真的走得干干净净,像一阵风,吹过无痕。
不,有痕。
他猛地想起什么,扑到床头,手指颤抖地摸索着床头板背后的缝隙。
那是他有一次醉酒后,半强迫地把她按在这张床上,意乱情迷时,她挣扎间指甲无意抠到的地方。
第二天,他发现那里有一小道极细微的划痕,当时还曾嗤笑过她的粗鲁。
此刻,他的指尖在那道旧划痕旁,触碰到了一点极细微的、新硌出来的凹陷。
他瞳孔一缩,找来匕首,小心翼翼地撬开那一小块软包面料。
里面,藏着一枚极小、极旧的银色U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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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城市另一端,一个普通临街咖啡馆的角落里。
我搅动着杯里的拿铁,看着奶沫慢慢消融。
手机屏幕亮着,静音模式下,无数个来自沈聿白的来电提示无声地闪烁、熄灭、又再次闪烁,执拗得可怕。最后,屏幕终于暗下去,跳出一条新信息预览。
【阮阮,回来。我们谈谈。——沈聿白】
我勾了勾嘴角,拉黑了这个号码。
窗外的阳光很好,落在桌面上,暖洋洋的。空气里弥漫着咖啡豆的醇香和甜点的气味,轻松,平淡,真实。
这五年,像一场漫长而压抑的梦。梦里永远是沈聿白别墅里那种冷冽的香薰,永远是他审视的目光,永远是我必须小心翼翼维持的、属于替身的表情和声线。
现在,梦醒了。
手机又震动了一下,是一个没有备注的号码。
【姐,东西他应该找到了。下一步】
我回复:【等着看戏。记得给我们的‘姐夫’,准备一份更大的惊喜。】
点击发送。
我端起咖啡,抿了一口。微苦,回甘。
很好。
沈聿白,你以为你买下的是五年前那个因为弟弟沈知珩惨死、无依无靠、只能任由你捏圆搓扁的孤女
你以为我留在你身边,做宋晚的替身,是因为无处可去、是因为对你卑微的爱慕
你真该好好看看,当年沈知珩车祸现场那些被你认为意外的证据里,有多少不合逻辑的蛛丝马迹。
你真该好好想想,为什么宋家倒得那么快,那么巧。
你真该仔细回忆一下,这五年来,经由我这个替身的手,递给你的那些文件、那些酒、那些无意中听到的枕边风,到底都去了哪里。
我亲爱的姐夫。
你用钱和权势把我圈养起来,把我当成治愈你求而不得白月光的药膏。
而我,利用你的圈养,抽干了你的基石。
脚步声。
急促的,沉重的,带着无法压抑的暴怒,由远及近,狠狠砸在咖啡馆安静悠闲的空气里。
我不用抬头也知道是谁。
他来得比我想象的还要快一点。看来那个U盘里的开胃菜,很合他的胃口。
阴影笼罩下来,隔绝了桌面的阳光。
我缓缓抬起头,迎上那双布满血丝、几乎要喷出火来的眼睛。
沈聿白站在我的桌前,西装褶皱,头发微乱,胸口因剧烈的奔跑和情绪波动而起伏。他手里紧紧攥着那枚银色U盘,指节泛白。
他死死地盯着我,像是第一次真正看清我的脸。
我放下咖啡杯,对他露出一个轻盈的、甚至带着点慵懒的笑。
好久不见,沈先生。我的声音轻快,和过去五年那种刻意模仿的、柔软的语调截然不同,或者说,姐夫
他的下颌线绷得像一块冷铁,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深处碾磨出来:阮、云、初!
他查到了我的真名。真快。
U盘里的礼物,喜欢吗我微微歪头,笑意更深,那只是第一部分。关于你弟弟沈知珩的真正死因。
沈知珩的真正死因。
这七个字,像七颗生锈的钉子,一颗接一颗,楔进沈聿白的头颅。
他挺拔的身形几不可察地晃了一下,攥着U盘的手背青虬结。咖啡馆里轻柔的音乐、低语声、咖啡机研磨的噪音,瞬间被抽空。他的世界只剩下我,和这句淬了毒的判决。
你、再、说、一、遍。他声音低哑得可怕,每个字都磨碎了从牙缝里挤出来。
我迎着他几乎要将我剥皮拆骨的目光,端起咖啡杯,又慢条斯理地抿了一口。嗯,有点凉了。
看来沈总听力不太好。我放下杯子,杯底与瓷碟碰撞出清脆一响,U盘里不是有行车记录仪的残片数据恢复吗虽然不完整,但足够听清楚了——那辆失控渣土车撞过来之前,你亲爱的、即将和你未婚妻家族联姻的弟弟车里,可不止他一个人。那个惊慌失措喊着‘快打方向’的女声,耳熟吗
沈聿白的脸色白得发青,呼吸粗重。他当然耳熟。那是宋晚的声音。五年前,本该在国外度假的宋晚的声音。
还有刹车油管上那点不显眼的、人为的磨损痕迹,照片拍得虽然仓促,但专业鉴定机构应该能看出端倪。我偏头笑了笑,巧合太多了,对不对偏偏知珩的车出了问题,偏偏宋晚在场,偏偏她只是轻伤,而你的弟弟,撞得面目全非。
他猛地向前一步,巨大的压迫感笼罩下来,阴影彻底吞没了我。冰冷的怒意几乎凝成实质,旁边的客人似乎察觉到不对,好奇又畏惧地看过来。
你为什么会有这些他逼近,声音压得极低,却更骇人,你五年前就在算计
算计我轻轻重复这个词,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沈聿白,是你把我拉到这场游戏里的。你用钱把我从知珩身边买走,把我变成金丝雀,变成你缅怀白月光的工具的时候,问过为什么吗
我的笑容冷下来:现在,我只是把你们加诸在我和知珩身上的一切,一点点,还给你们而已。
他的眼神剧烈变幻,震惊、暴怒、还有一丝无法置信的……被愚弄的屈辱。五年,他自以为掌控一切,却原来一直抱着一条毒蛇安眠。
宋家……他猛地想起纸条上的另一句话,瞳孔骤缩,宋家的破产……
啊,那个。我恍然,语气轻松得像在谈论天气,说起来,还要多谢姐夫你。不是你把我带在身边,出入各种场合,让我有机会‘无意间’听到些沈氏和宋氏合作的机密,我又怎么能恰到好处地把消息‘漏’给你那些如狼似虎的对家呢
我看着他眼底最后一丝侥幸彻底粉碎,变成一片冰冷的废墟,心里涌起一股近乎残忍的快意。
你在我身边……就为了等今天他声音发颤,不知是气还是别的什么。
不然呢我反问,目光扫过他攥紧的拳头,那枚U盘几乎要被他捏变形,难道你以为,我是爱你爱到心甘情愿做别人的影子还是贪图你沈太太的虚名沈聿白,你未免太看得起自己了。
他喉结剧烈地滚动了一下,像是被什么无形的东西扼住了咽喉。那双总是居高临下审视我的眼睛,此刻充满了血丝,混乱,甚至有一丝……狼狈的痛楚。
真好笑。他也会痛
哦,对了,我像是忽然想起什么,从随身的包里拿出一份折叠起来的文件,轻轻推到他面前的桌上,这份礼物,本来想晚点再送。不过既然姐夫亲自来了,就提前给你吧。
他死死盯着那份文件,没动。
打开看看。我鼓励他,关于你父亲,老沈总当年那份突然改立、把所有股份和决策权都交给你的遗嘱……公证过程的某些细节,很有趣。
他猛地抬头,眼神锐利得像淬了毒的刀尖:你连这个都敢碰
为什么不敢我笑得无辜,我只是偶然发现了一些……不太符合流程的小秘密。比如,当时神志不清的老沈总,签名的笔迹,怎么会和他在清醒时签的一份无关紧要的会议纪要,相似度高达百分之九十九呢模仿得真不错,可惜,火候还是差了点。
他脸上的血色彻底褪尽了。那份遗嘱是他彻底掌控沈氏、将沈知珩母子彻底打压下去的关键。如果被质疑……
哦,还有,我欣赏着他摇摇欲坠的镇定,继续慢悠悠地投下炸弹,你书房保险柜里,第三格,那份和海外空壳公司秘密转移资产的协议……复印件我已经寄给了几位对此很感兴趣的税务和经侦部门的朋友。算算时间,他们应该快收到了。
阮、云、初!他猛地抬手,似乎想抓住我,那动作快得带风,却在中途硬生生僵住。他的理智在崩溃的边缘拉扯,这里是公共场所,他不能。
我看着他悬在半空、微微发抖的手,轻轻笑了。
姐夫,注意风度。我站起身,拿起我的包和旁边的大衣,游戏才刚刚开始。U盘里的,桌上的,还有即将上门的……这些开胃菜,希望你喜欢。
我绕过桌子,经过他身边时,脚步顿了顿。
他僵在原地,像一尊瞬间被冰封的雕像,只有剧烈起伏的胸膛泄露着内心滔天的海啸。
我微微侧头,凑近他耳边,用只有我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轻柔地,一字一句地说:
别忘了告诉宋晚,她父亲在监狱里等她的好消息。
至于你,我亲爱的姐夫……
好好享受,我为你准备的……地狱。
说完,我不再看他,径直走向咖啡馆门口。阳光透过玻璃门照进来,有些刺眼。
推开门的瞬间,我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压抑到极致的、像是野兽受伤般的低吼,伴随着杯盘被狠狠扫落在地的刺耳碎裂声。
我没有回头。
外面的空气冷冽而清新。
我深吸一口气,拉高衣领,汇入了门外熙攘的人流。
街角,一辆黑色的轿车无声地滑停在我面前。车窗降下,驾驶座上的人对我点了点头。
我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车子平稳地驶离。
后视镜里,那家咖啡馆的门口,一片混乱。隐约能看到那个高大的身影被人拦着,失控地咆哮着什么,再也找不到一丝一毫平日里的冷漠与矜贵。
像一头落入陷阱、濒临疯狂的兽。
我收回目光,看向前方。
城市依旧车水马龙,喧嚣繁华。
真好。
我的地狱,结束了。
他的,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