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张引起风波的模糊背影照,正是此时被狗仔偷拍。
风波很快被林家压下,对封瀚明毫无影响。
他每日过得自在惬意。
灵感迸发时,能在画室不眠不休画上一整天。
灵感枯竭时,便外出采风,在河畔湖边静待日出日落。
新家坐落艺术之都,他随时可去各大画展汲取养分。
封瀚明爱上了这种被艺术浸润的生活。
完成又一幅新作后,他已连续十天未出门。恰逢之前作品被收录进一场小型展览,封瀚明欣然前往。
这场展览名不见经传,在这个艺术殿堂般的城市里毫不起眼。只因有“林明”作品参展,才勉强维持。
而他选择这里,只因展览主题与他的画作内核隐隐契合。
展览已开幕七天,慕“林明”之名而来者寥寥。
封瀚明步入展厅,所见观众屈指可数。
他特意要求主办方,不为他的画设特别展区。
那些慕名而来者,大多并非真懂他的画。混杂其中,反而能让观众更认真地欣赏每一幅作品。
这正是他想要的氛围。
走到自己作品前。
巨大的风景画与其他作品并列悬挂,毫无特殊标识。
封瀚明静静欣赏片刻,颇为满意。
正欲离开,身后传来一道温润低沉的女声。
“这幅画,有点意思。”
“这场展览大多作品怪诞阴郁,这幅却色彩明亮,乍看只是寻常风景。”
封瀚明脚步微顿。
“但依我看,”女人上前两步,声音带着思索,“这幅画,才是整场展览里最‘怪诞’的。”
同伴不解:“为什么?这不就是普通风景吗?”
女人轻笑一声,越过封瀚明,指向画面中央几乎与麦田融为一体的那抹暗红。
“看这里。”
她指尖虚点。“这不是麦浪,这是一双眼睛。从这个角度看,整片麦田,其实是一个巨大怪物的脊背。”
她指尖在空中勾勒,将深藏的隐喻揭示出来。
“有意思。”女人唇角微扬,转身之际,与封瀚明的目光撞个正着。
意识到打扰了他人,女人笑容微敛,立刻用异国语言致歉:“抱歉先生,打扰您观展了。”
她一本正经的样子,让封瀚明忍不住莞尔。他用中文回应:“没关系女士。能遇见懂得这幅画的人,是缘分。”
女人眼中闪过一丝愕然,随即也笑了,同样切换成中文:“一点拙见,班门弄斧了。我并非专业人士,若有说错,还请指教。”
封瀚明有些惊讶,摇摇头:“不,您的解读很新颖。而且,不瞒您说,我的想法与您不谋而合。”
他同样望向那片麦田,在女人勾勒的怪物骨骼之外,轻点画中几个弯腰劳作的农人。
“并且,在我看来,这些农人并非真正的农夫。他们是明知脚下是怪物,却仍冒险收割它血肉的人。”
女人认真听着,眼中渐渐亮起光芒。“原来如此!”
两人身后,女人的同伴露出困惑表情。
“那先生认为,他们为何要收割怪兽血肉?我觉得,不像是为了生存。”
封瀚明没有回答,反而看向女人,目露期待。
女人沉吟片刻:“我觉得他们是在圈养这头怪物。”
封瀚明心头一震,掩在袖中的手指微微蜷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