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为书的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桌面。
午夜寒风刮过树木,不似皇城时轻柔,有几分冷肃杀伐的意味。
“你想救她?”云为书低声问。
“此事疑点重重,陛下当弄清楚!若她真是我大渝的无辜百姓身为君王,怎么能这样辜负百姓!”我没忍住,抬高了音量。
云为书被气得发笑:“倒管起朕来了。你的意思是,她说得都是真的,是阿盛在骗朕?”
她还是如此信任她的阿盛。
我眼中滑过苦涩,重重叩首:“臣不敢。”
“朕看你敢得很!”云为书语气危险,“好,朕给你两个选择。要么,去杀了那个女人。要么,朕赏你四十大板,那女人你可以自己留着。”
四十大板,若真打在一个文弱书生身上,会要了人命!
我深呼吸着,想起了那个无辜少女绝望的神情。
那是薛伶一般的年岁啊
我再次叩首,感到了额头处理的刺痛:“陛下请动手吧。”
侍卫拽着我的手臂将我拖回去,云为书在我身后脸色阴沉地将一桌子茶盏全扫在了地上!
再回到我的房中,天色已经蒙蒙亮了。
晨光破晓,天际的云被染成了红色。
我混身染血、脸色苍白的模样吓坏了思瑶。
她愣愣地看了我一会儿,赶紧为我取来伤药,掀开粘在皮肉上的布料后却有些手足无措,眼眶中溢出了豆大的泪珠。
“哎,你别哭。”我无奈地哄她,“这算什么?不说我先前打仗的时候受的伤可比这重多了,光说当年先皇教训我,也不止四十板子”
许是我的声音太虚弱了。
思瑶哭得更厉害了。
她一边哭得打嗝,一边在自己的袖口里掏了一阵,翻出来一个瓷瓶。
打开小巧的瓷瓶,里头圆滚滚的药丸散发着淡淡的药香。
“这个!这个可以治百病,解百毒!”她带着哭腔把药塞给我。
我心中一震,不由地问:“这药只有一粒吗?”
“是啊,上天入地,只有这一粒。”思瑶抽噎着拽我的袖子,“你快吃!吃了就不疼了!”
我心中微暖,却没有顺她的意,又问:“那它能解千机草之毒吗?”
千机草是产自海外的毒物。
长久吸食,令人成瘾。
虽不致命,却能让人心神恍惚,受制于人,且此世无解。
所以发现薛盛是用千机草控制云为书的时候,我心中有些绝望。
当年的我自己都逃不过千机草之毒,更何况云为书呢?
“我都说了,可解百毒,就是什么毒都可以!”思瑶加大力道推我,“你快吃呀!”
“不,思瑶。”我低声安抚她,“伤痛抗一抗就过去了。这药另有用处。”
我随口说了几句它的重要性,让思瑶将它收好,便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没想到,第二天,谢焕颜的侍女便沉着一张脸来寻我。
“小宋大人!你知道你女儿都做了些什么吗?”她看上去憋了一肚子火气。
我难得生出些慌乱,强撑着支起身子:“发生什么事了?我要过去看看姑娘可否叫几个小厮来抬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