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这是沈南夕第一次来到北方。
抵京的第一天晚上，外面就下起了厚雪。
记忆中，周易浔也陪她去过有雪的地方，却总是意大利。
只因那是之前姜温言定居的地方。
每次抵达意大利，周易浔就借口公司有事离开，直到返程那天才回酒店。
有时候，他也会提前一晚回来，然后带她去附近的酒吧闲坐。
醉意朦胧的时候，他会爬在她的耳边，深情地看着她一遍遍说道。
“真好。”
那时候，她以为这句话是在说，有她在他身边真好。
如今想来，周易浔想说的恐怕是，能和姜温言待在一个城市，呼吸同一片空气，犹能让他心满意足。
可惜，是沈南夕会错了意，一步步深陷其中。
想到这里，沈南夕自嘲一笑。
她深吸一口气，一种独特清冽气息钻入鼻尖。
推开窗，漫天飞雪趁势而入，在室内暖温下顷刻消没。
那天从周家离开后，秦向贤便因为沈南夕的肋骨骨折和腿部受伤，秘密带她住进了医院。
所以外界以为她跟着秦向贤回到了京市时，其实她那时还在昏迷不醒。
至于那个婚贴，只不过是她随手让程又清打印出来，顺带着去气周易浔的。
“不冷吗？”
秦向贤拿着薄毯开门进来，轻轻搭在了她身上。
沈南夕真诚开口：“谢谢。”
秦向贤深深看了她一眼，没说什么，只是和她一起看向了窗外。
恰逢圣诞节，外面两对小情侣正合作堆一个小雪人。
两个男生负责堆雪，两个女生负责装饰和拍照。
等雪人拍好了，两个男生换了方向，为女生和雪人的合影拍照。
可能拍得不好，沈南夕依稀能听见女生不满的赌气声。
直到最后，四人并排站在雪人旁边，一起拍了一个大合影。
沈南夕眸光亮了又暗。
这些年，她跟在周易浔后面，他却从来没有为她拍过一次照。
她瞥了一眼秦向贤，小心翼翼地询问道，“能给我也拍一张照片吗？”
秦向贤闻声有些不解。
直至沈南夕指了指外面的雪人。
那两对情侣已经离开，空旷的雪地上，只有几排若隐若现的脚印。
秦向贤垂眸，眼底漾开柔和的笑意，“好。”
沈南夕松口气，正准备转动轮椅自己出门时，一道漆黑的身影盖在了头顶上。
随即，她身体一轻，被秦向贤拥进了怀中。
似乎怕她挣扎躲避，秦向贤紧跟着解释道。
“外面雪厚，轮椅不好推。”
一句话，将沈南夕心中的忐忑顿时压了下去。
她虽然在医院住了几天院，但是肋骨和腿伤并没有好得这么快，所以出院后一直坐着轮椅。
可这段时间，两人的身体触碰也是很少的。
那句“秦向贤，你要不要娶我”仿佛成了上个世纪开的玩笑话。
谁也没再提及过。
走到玄关处，秦向贤身体一顿，腾出一只手从一旁的柜子上拿了什么东西出来。
沈南夕没注意到，她现在整张脸颊都升起不平常的红温出来，巴不得把自己都隐藏。
好不容易到了室外。
低温和注意力的转移，很快也将沈南夕的心思转移了开。
秦向贤将她轻放在雪人旁边，反复确认她真的可以站稳后，才彻底松开了她。
可随即，一条羊绒围巾便圈在了她的脖子上。
鼻尖触碰处，一股清洁剂的清香吸入肺腑。
秦向贤手法有些笨拙，看样子也不常戴这类饰品。
他直接将两端相互交叉圈到底，差点将沈南夕的五官也一并埋了进去。
沈南夕弯着眼睛，抬手往下扯了扯，“秦向贤，这你女朋友留下来的？给我戴会不会不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