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头一看，白色衬衫的左胸位置洇开一片刺目的红。
是那天为了救宋岁朝，被炸药炸伤的伤口，大概是刚才情绪太激动，又裂开了。
视线开始模糊，耳边传来嗡嗡的鸣响。
他靠在桌子上，试图稳住身形，可身体却不听使唤地滑下去。
再次醒过来，消毒水的味道呛得霍臣晏皱紧了眉。
他费力地睁开眼，白色的天花板映入眼帘，输液管在视线里晃出模糊的光影。
医生耐心的询问道。
霍臣晏动了动干裂的嘴唇，没能发出声音。
“你失血过多，加上过度劳累，需要好好休养。”
医生在病历本上写着什么，”幸好你妻子一直守着。“
妻子？
霍臣晏猛地转头，心脏狂跳起来。
他看见了床边的人影，穿着简单的白色裙子，正背对着他整理东西。他挣扎着伸出手，抓住那人的衣袖，声音嘶哑地唤道：“雪莹……”
那人转过身来，露出一张清丽柔弱的脸，是宋岁朝。
霍臣晏的手僵在半空，眼里的光亮瞬间熄灭。
“臣晏，你终于醒了？”
宋岁朝的脸上掠过一丝惊喜，随即又染上担忧，“医生说你不能激动，快躺好。”
“你怎么在这儿？”他收回手。
“你的伤口还没好，又没人照顾，我当然要来照顾你了！”
“雪莹呢？”
霍臣晏打断她，目光在病房里四处寻找，没有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
宋岁朝的脸色暗了暗：“她没有来，不过你刚才是把我当成她了吗？”
霍臣晏别过脸，看向窗外：“没有。”
失望像潮水般漫上来，比胸口的伤口还要疼。
他没有说，他恍惚间想起去年他受伤，林雪莹带着两个孩子来看他。
又是炖汤又是送饭，医院里没有人不夸她。
那时的雪莹担心他的伤势总是一次次的问医生。
可是现在……
“臣晏，你别多想，好好养伤。”宋岁朝的声音轻轻柔柔的，“我会陪着你的。”
霍臣晏嗯了一声，闭上眼睛不再说话。
他觉得很累，不是身体上的累，是心里的疲惫，像被什么东西掏空了，只剩下冷风呼呼地往里灌。
宋岁朝没再打扰他，只是安静地坐在床边。
夜色渐深，病房里只留了一盏昏黄的壁灯。
霍臣晏睡得并不安稳，伤口隐隐作痛，梦里全是林雪莹冷漠的脸。
他挣扎着睁开眼，看见宋岁朝趴在床边睡着了，眉头微微蹙着，看起来有些憔悴。
他心里掠过一丝不忍。
问心自问，他确实放不下宋岁朝，照顾她似乎成了习惯。
可这份习惯，是不是不知不觉间，伤害了雪莹？
他闭上眼，强迫自己不再想。
突然一阵柔软的东西贴上了自己的唇。
霍臣晏浑身一僵，猛地睁开眼。
宋岁朝不知何时醒了，正俯身吻他，眼里带着炽热。
“岁朝？”
他下意识伸手猛地推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