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臣晏從遠處得知慕歲生病住院的消息時,整個人像是被一道閃電擊中。他心裡猛地一沉,焦急、恐懼、愧疚,所有的情緒瞬間將他吞噬。他想起慕歲在醫院裡蒼白的小臉,那瘦弱的身軀躺在病床上,胳膊上還打著點滴的情景再次浮現。他更是想起林雪瑩哭得撕心裂肺、質問他“你配當爸爸嗎”的場景。他的心像被一隻無形的手狠狠攥住,疼得他幾乎無法呼吸。
他立刻趕到醫院,卻不敢走進病房。他隔著玻璃窗,遠遠地看著林雪瑩守在病床邊,細心地給慕歲擦拭額頭,又輕聲哄著慕朝。慕歲小臉紅紅的,睡得不安穩,林雪瑩便握著他的小手,輕輕地拍打著。
霍臣晏看著這一幕,心如刀絞。他覺得自己是個罪人,不配出現在他們面前。慕歲的病,就像一面鏡子,映照出他過去所有的失職和錯誤。他甚至不敢奢望林雪瑩和孩子能原諒他,他只希望慕歲能健康平安。
在醫院的走廊裡,他看到了疲憊的林雪瑩。她眼底布滿血絲,臉色蒼白,卻依然堅強地撐著。他想上前說話,卻又膽怯了。他害怕林雪瑩眼中的冷漠,害怕孩子們眼中的懼意。
他只能悄悄地去繳費處,替慕歲結清了住院費用。他還偷偷地讓護士給慕歲加餐,又買了一些補血的營養品,讓護士轉交給林雪瑩,說是醫院的福利。他知道這樣做有些卑微,但這是他目前唯一能做的事情。他想用自己的方式,彌補一些他曾經造成的傷害。
林雪瑩拿到護士轉交的營養品時,心裡閃過一絲疑惑。她知道醫院條件有限,從來沒有這樣的“福利”。但她沒有多想,只當是好心人捐贈的。她也沒有去追問,只是默默地收下了,心裡對這份突如其來的善意感到溫暖。
慕歲在醫院住了兩天,燒退了,精神也好了許多。出院的時候,林雪瑩和慕朝牽著慕歲的手,沐浴在冬日暖陽下。霍臣晏遠遠地跟在他們身後,看著孩子們紅潤的小臉,看著林雪瑩臉上露出的輕鬆笑容,感到一絲欣慰。
他知道,自己不能再逃避了。他必須真正地去學習如何做一個父親,去彌補他對慕歲和慕朝的虧欠。那天晚上,他獨自坐在租來的房子裡,翻開了那本他買來的育兒書籍。書裡寫著許多他從未注意過的細節:孩子們的心理需求、不同年齡段的教育方式、如何與孩子建立親密关系……
他想起慕慕歲和慕朝曾經那麼依賴他,圍繞著他撒嬌,喊他“爸爸”。他想起慕朝曾經畫的那些歪歪扭扭的全家福,描繪着他們一家四口在院子裡放風箏的場景。那時的他,只覺得孩子們天真可愛,卻從未真正理解他們對父愛的渴望。
他才意識到,他從未真正地“陪伴”過孩子。他總是以工作忙碌為藉口,將育兒的責任全權推給林雪瑩。他以為只要提供物質上的保障,偶爾回家陪他們玩耍,就是一個合格的父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