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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晴川终审宣判那天,法警带她走出法庭时,我看到她眼底布满红血丝,身体佝偻,早没了以前意气风发的样子。
法官宣判的声音还在耳边回响:“被告人沈晴川,犯职务侵占罪、诽谤罪,数罪并罚,决定执行有期徒刑三十五年。
毕庭后,王律师找到我:“沈晴川的律师刚传来消息,说她提交了减刑申请,附带一份书面声明,希望你能出具谅解书。”
我直接拒绝了。
王律师继续说:“她在那份声明里说,愿意将名下她所有产转赠安安,包括她家丽都壹号的别墅和几支股票。”
“没必要,安安不缺这些。”
那些动手打我的家长,也没有什么好下场。
法院的判决书和幼儿园的劝退通知几乎同时送达。
带头动手的那个家长,因故意伤害罪被判缓刑一年,赔偿医药费、误工费共十七万。
他孩子盖得清清楚楚。
一个月以后,沈晴川的律师又来了。这次她拎着个牛皮纸袋,上面印着看守所的编号,袋口用订书钉钉着张清单,列着里面的东西:一份正式的减刑申请书,附带着沈晴川的签名,还有一份已经签好字的财产赠与协议。
“林先生,”律师把纸袋放在茶几上,语气带着点小心翼翼的恳求:“沈女士说,她是真的知道错了。这份谅解书只要您签字,财产随时能过户到安安名下,就当是…是她给孩子的补偿。”
我目光落在客厅地毯上,安安正用乐高搭警车。
我走过去,蹲在他身边,轻声问:“安安,妈妈想早点出来,她说把所有的钱都给你,换爸爸帮她写一份原谅她的东西。你觉得爸爸该答应吗?”
安安低着头,声音却异常清晰:“我没有妈妈,她的钱我不想要。”
我摸了摸他的头,站起身对律师说:“请回吧,告诉沈晴川,以后不要再打扰我们的生活。有些亏欠,不是用钱就能弥补的。”
律师还想说什么,安安突然放下手里的积木,走到她面前,小手用力推了推她的胳膊:“你走!你是帮坏人的!不准再来我家!”
律师的脸瞬间涨的通红,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没说,拿起纸袋匆匆走了。
门关上后,安安扑进我怀里,小胳膊紧紧搂着我的脖子:“爸爸,我不怕。”
“爸爸知道。”我抱着他:“我儿子最坚强了。”
后来王律师无意中提过,沈晴川那份财产赠与协议里列的东西,加起来市值还不到当年她给李晨浩转账的零头。
听说她在狱里过的很不好,逢年过节别的狱友都有家人探望,只有她从没被探望过一次。
她的狱友们知道了她进来的原因后都纷纷嘲笑她:搞婚外情,把自己搞进了监狱。
她人缘很不好,干活时总被分到最脏最累的活,吃饭时永远一个人坐在角落,连放风都贴着墙根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