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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总,这批展出要用的剑这样设计行吗?”
助理抱着设计图摊在林月眠的办公桌上。
看着图纸上盘绕着蛇纹的剑身,惊悚爬上林月眠的脊椎,她止不住地战栗起来。
挥挥手:“快,快拿出去,这个单子我们公司不接了。”
“可是这对公司损失很大啊,还有几百万的违约金。”
“够了,我不想重复。”林月眠的声音冷下来,助理连忙出去。
压下莫名的心悸,林月眠起身,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俯瞰楼下。
如她所想,这几天她的生活恢复了平静。
谢景渊就像一场噩梦,再没出现在她的生命里。
但每个寂静的深夜,那双漠然冷血的眸子总能出现在她的眼前。
凝视着,窥探着她的一举一动,然后诬陷她,惩罚她。
这时林月眠就会猛然惊醒,幻痛似的浑身痉挛,出一身的冷汗,奔溃大哭。
那些以为不存在的影响像鬼魅一样缠绕着她,贯穿她的生活。
像钝刀子割肉,沙砾渗进骨缝,虽不致命,但却时刻痛苦。
林月眠烦躁地随意一瞥,公司楼下三个人影让她全身一僵。
快步走到办公桌前,给前台打电话:“喂,那三个人不要放进来,对。”
打完电话又快速锁上办公室的门。
“咔擦!”锁好门后,她几乎站不稳,靠着门滑到地上,刚刚悬起的心落了落。
他们为什么能来到现代?他们来这里干什么?怎么知道她的位置的?
一连串的疑问蹦出来,林月眠心跳如鼓,鼻翼翕动,呼吸慌乱又急促。
林月眠就这样战战兢兢地工作了一下午,一直到深夜十二点都没离开公司。
和保安反复确认那三个人已经走了,才小心翼翼地下楼。
却不想刚走出楼梯口,就迎面撞上她这辈子都不想再看见的人。
强装镇定地绕过他,林月眠自顾自地往前走,就像他是陌生人一样。
“月眠,为了来找你,我付出的代价是十年寿命。”
谢景渊开口试探,语气卑微又可怜。
他在祈求,祈求丢失的爱人给他一个机会——去弥补,去忏悔。
林月眠脚步下意识地一顿,然后越走越快,越走越快。
谢景渊这才确认,这就是他要找的人。
这就是陪了他整整十年的林月眠。
“月眠”谢景渊一个大跨步上前拽住她的手腕。
像被什么东西刺激到一样,林月眠剧烈挣扎起来,拳打脚踢,还一直尖叫。
谢景渊吃痛,但下意识加重了手里的力道——他不想让林月眠走。
手里刚刚还闹腾的女人突然安静下来,谢景渊心里一阵窃喜。
下一秒却听见悲恸的哽咽声一阵又一阵传来,林月眠抬起头,泪痕遍布。
谢景渊从没看见林月眠这么绝望的眼神,就连两个女儿也被震撼到了。
涩生生走上前牵住林月眠的手:“妈妈”
她们甚至学了现代人喊母亲的称呼。
可是,那又怎么样呢?过去的伤害留在身体上的疤痕已经不在了。
留在心灵深处的,却好像刻在了骨髓里,无论怎么也磨灭不掉。
重重把谢疏桐和谢疏月推开,即使她们跌倒在地,林月眠也没有再多看一眼。
“不要再纠缠我了。”
“否则我就报警,亲手把你们送进监狱。”
收拾好情绪说完最后的警告,林月眠开车扬长而去。
等了一个下午,滴水未进的谢景渊和孩子默契地保持了沉默。
随后谢疏桐和谢疏月哽咽起来,寂静的夜里只能听见他们的哭声。
失了魂似的谢景渊回过神来,这才意识到。
他真的,失去林月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