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景屿的头狠狠撞在舱壁上，眼前一黑，彻底失去了意识。
他感觉自己漂浮在一片混沌里，气息压抑。
那里有另一个自己，浑身带血，怀里抱着年轻女孩面目全非的尸体。
“谢景屿！你就是个懦夫！”
“是你害死了暖暖！”
“你明明心里有鬼！你不敢承认你爱她！你这个混蛋！”
不明白发生了什么的谢景屿被女孩的惨状哽住，不由声音微弱地反驳：“我没有”
对面的男人声音低下去，带着无尽的悔恨。
“上一世，她死在沙漠里。就因为我听了苏语嫣的鬼话，没去接她。就因为我不敢面对自己龌龊的心思！”
“是我害死了她！这辈子你还要再失去她一次吗！”
“不！”谢景屿猛地从噩梦中惊醒，心脏狂跳。
飞机已经平稳了，苏语嫣正担忧地看着他。
他无意识喃喃出声：“暖暖”
苏语嫣脸色一僵，随即柔声道：“做噩梦了？没事了景屿，只是气流”
谢景屿却一把推开她，猛地抓起手机，颤抖着手指拨打谢璐暖的号码。
无人接听。
再打。
依旧是漫长的忙音。
他转而发信息，一条接一条。
“在哪？”
“说话！”
“谢璐暖，接电话！”
一条条石沉大海，没有任何回应。
谢景屿的心开始扑通扑通狂跳，那个梦太真实了，真实得像刚刚发生过。
难道暖暖真的出事了？
这个念头让他浑身血液都凉了。
可是不应该啊，他离开的时候还是好好的。
“立刻返航！回国！”他脸色阴沉得吓人。
苏语嫣惊得抓住他的手臂：
“景屿，你疯了？就因为联系不上她？我们马上就要到马尔代夫了，说不定她只是睡着了，或者故意不接你电话闹脾气呢？”
她刻意放缓了语调，带着委屈：
“你这么兴师动众地回去，让别人怎么看？怎么想你们的关系？你忘了她日记里写的那些见不得光的东西了吗？你就不怕坐实了那些风言风语？”
谢景屿的动作僵住了。
坐实风言风语
伦理纲常
这些字对他而言无疑是是最有效的镇静剂。
谢景屿攥紧的拳头慢慢松开。
谢璐暖从小就依赖他，闹点小脾气，用失联来引起他注意，也不是第一次了。
他用这个理由说服了自己，强行压下心中的不安。
苏语嫣的眼中闪过一丝得意，立刻柔声安抚。
“好了，别担心了。她那么大个人，在自己家里能出什么事？肯定是跟你闹别扭呢。”
“等我们玩几天回去，她气消了就好了。”
马尔代夫的几天转移了一些谢景屿的注意力。
苏语嫣那张艳丽的脸，确实符合他的审美。
留下她，只是因为在那段他最混乱的时间里，女人主动贴了上来。
那是谢璐暖十六七岁的时候，少女初长成，眉眼间既有天真又带了媚。
勾人不自知。
谢景屿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对这个自小养在身边的女孩感情开始变质，那些不该有的念头野草般疯长。
他不许她和同龄男生多说一句话，看到她对着家教礼貌微笑都能让他失控地砸了书房。
血气方刚的男人只能通过苏语嫣的身体发泄一身的火气。
甚至纵容她以女友的身份自居。
他用苏语嫣的存在提醒谢璐暖——他们之间隔着不可逾越的鸿沟。
“景屿，你看这夕阳多美。”苏语嫣走过来想挽住他。
可这一次谢景屿却下意识地避开了，他现在烦躁得厉害，任何触碰都让他不适。
他走到一边，再次尝试拨打谢璐暖的电话。
依旧关机。
谢璐暖多久没跟他闹过这么大的脾气了。
生活费还够花吗？在外面没受欺负吗？
他烦躁地拨打给别墅的座机。
管家接得很快。
“先生。”
“暖暖呢？”谢景屿的声音绷得很紧。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瞬。“小姐在房间休息。”
谢景屿心松了一点，好，回家了就好。
“让她接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