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淮远以受伤需要有人随时看护为由,忽略了身边的一众助理与保镖,理所当然地搬进了谢璐暖在纽约的公寓。
几天下来,谢璐暖已经被这个人高冷下的不要脸深深折服,默许了他的行径。
也默许了他的追求。
只是出院那天两个人刚开门就一起愣在了门口。
客厅里,谢景屿不请自来,早就收拾好了东西。
谢璐暖皱了皱眉:“小叔怎么在这儿?”
谢景屿的目光不动声色地扫过段淮远搭在她腰侧的手,眼神冷了几分,手指不自觉攥紧:
“暖暖忘了?你说过你家就是我家。我们从小就住在一起,怎么还分你我他了呢?”
他看向段淮远,带着毫不掩饰的敌意:“倒是他,为什么在这里?”
段淮远轻笑一声,非但没收回手,反而将谢璐暖更自然地揽近了些。
男人的姿态亲昵,语气挑衅,要多欠打有多欠打:
“谢先生看不出来?我在追我女朋友,搬来照顾她,顺便培养感情。”
女朋友。
谢景屿没忍住,呼吸都粗了几分:“谢璐暖,他说的是真的?”
谢璐暖没有正面回答,只是说:“小叔,我长大了。这是我的私事。”
她没有否认。
谢景屿指节泛白:“我不同意!谢璐暖,你让他立刻离开!”
谢璐暖这才终于正眼看他,眼神平静无波,仿佛在看一个无理取闹的陌生人:
“小叔,这里是我家。让谁留下,是我的自由。”
说完她扶着段淮远绕过他。
“累了么?我扶你上楼休息。”
她没有再多看他一眼,搀着段淮远,一步步走上楼梯。
接下来的日子,对谢景屿而言无异于凌迟。
他眼睁睁看着谢璐暖细心地将牛排切成小块,自然无比地喂到段淮远嘴边。
段淮远笑着咬住,指尖轻轻擦过她的嘴角。
他听见深夜厨房里传来细碎的声响,起来看见是谢璐暖穿着睡衣在给似乎头疼的段淮远温牛奶。
段淮远从身后环住她的腰,下巴搁在她颈窝,低声说着什么,引得她轻轻发笑。
每一个亲昵自然的细节,都在疯狂地刺激着他的理智和心脏。
可他偏偏不能发作!
因为谢璐暖会用陌生又失望的眼神看着他,仿佛他变成了破坏她幸福生活的混蛋!
明明他谢景屿才是她此生最亲密的男人。
终于,当段淮远又一次极其自然地擦掉谢璐暖唇边的酱汁,然后含笑凑过去讨吻时。
谢景屿的理智彻底绷断了,也没有注意到谢璐暖那一瞬间后退的动作。
他脸色铁青,胸膛剧烈起伏,声音满是怒火:
“够了!谢璐暖!你看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还有没有点规矩!”
“当着我的面,跟一个男人拉拉扯扯,成何体统!”
餐厅瞬间死寂。
段淮远挑眉,刚想开口,却被谢璐暖轻轻按住了手。
她缓缓站起身,目光平静地看向失控的谢景屿,那眼神里没有畏惧,没有慌乱,只有一种让谢景屿心慌的疏离和成熟。
声音清晰且理智:
“小叔,我以为我表达得很清楚了。我早就长大了,不再是那个只能围在你身边打转的小女孩了。”
“你养我十九年,那五百万,我还清了。你欠我的”
她顿了顿,眼底掠过一丝极深的痛楚,又被迅速压下。
“前世沙漠里的命,今生抽的血、挨的打、受的屈辱,我们之间,早就两清了。”
谢景屿脸上血色尽失,踉跄一步扶住桌子,猩红着眼:
“别再提那些事,暖暖!是我的错,但是你会原谅小叔的对吗?你知道我爱你。”
他一直试图欺骗自己,那些痛苦只是因为没有认清楚自己的心而已,他会弥补,他会对暖暖加倍的好。
谢璐暖看着他痛不欲生的样子,心脏依旧会涩痛,却也仅此而已了。
“小叔,我没办法原谅你。您是我自小敬重仰望的人,我感谢您的养育之恩,可是,我没办法爱你了。”
她转身轻轻握住了段淮远伸向她的手上楼。
只留下客厅里谢景屿身形摇晃,脑海里一直回响着那句“我没办法原谅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