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护车呼啸而去,警车紧随其后。
是我报的警。
在他们手忙脚乱地抬着苏晚下楼时,我拨通了110。
我说,这里发生了家庭纠纷,有人受伤,还有人可能涉嫌诈骗和教唆犯罪。
我被带回了警局,做笔录。
林旭和我爸妈,在医院安顿好苏晚后,也怒气冲冲地赶了过来。
审讯室外,我都能听到林旭的咆哮。
“警察同志!就是她!苏念!她用椅子砸我老婆的肚子!她是蓄意谋杀!我要告她!让她把牢底坐穿!”
我爸妈在一旁添油加醋,哭天抢地,把我描绘成一个丧心病狂的魔鬼。
我坐在冰冷的审讯室里,异常平静。
对面的警察看着我,眼神严肃而复杂。
“苏念,你知不知道你做了什么?根据林旭等人的指控,你用椅子故意伤害孕妇苏晚,导致其流产。这已经涉嫌严重的故意伤害罪。”
我抬起头,眼中是沧桑和绝望。
“警察同志,这是我的结婚证,我姐姐,怀了我老公的孩子。”
我把证件推到警察面前。
警察愣了一下。
我继续说道:“警察同志,我姐姐常年身体不好,我初中辍学,挣钱养她,我爸妈说我是家里的丫鬟”
我平静的叙述着自己的经历。
旁边心软的警察姐姐,眼中已经含了泪水。
帮我调查这一切的朋友,也是我的律师,此时推门走了进来。
夏梦将一沓文件放在桌上,声音冷静而专业。
“警察先生,我是苏念女士的代理律师。关于我当事人的行为,我们有几份关键证据需要提交。”
她拿出了第一份文件。
“这是我当事人,也就是苏念女士,在案发前一周,于市精神卫生中心做的心理评估报告。报告显示,由于长期处于被压榨和精神控制的环境,她已经患有中度‘创伤后应激障碍’(ptsd)。也就是说,她是一个病人。一个病人在受到强烈刺激下的行为,其主观恶性需要被重新评估。”
接着,她拿出了第二份文件。
“这是苏晚女士最近一次的产检报告。上面明确指出,她本人存在严重的心脏功能不全,且胎盘有早期剥离迹象,医生已多次建议其终止妊娠,静养保胎。”
“苏晚女士的流产,直接原因是她自身的高危身体状况,和我当事人的行为之间,并不存在法律上必然的因果关系。”
最后,夏梦拿出了第三份文件,一份人体解剖图谱的复制页。
“这是我找医生要的人体解剖图。这个位置,是腹部脂肪最厚的区域,完美地避开了子宫和所有重要脏器。我当事人那一击,看起来吓人,但造成的,最多只能是皮下组织挫伤,也就是‘轻微伤’。”
“一个‘轻微伤’的行为,导致了重伤的结果,而这个结果的发生,又是因为受害人自身存在重大健康隐患且长期语言羞辱,精神折磨我的当事人。警察先生,您觉得,这个‘故意伤害罪’,还成立吗?”
审讯室里,一片死寂。
我用椅子砸下去的那一刻,就已经想好了所有退路。
我就是要让他们,眼睁睁地看着我打了他们护在手心的宝贝,却拿我没有丝毫办法。
几个小时后,医院的初步鉴定结果出来了。
和我们提交的证据,完全吻合。
苏晚的流产,直接原因是严重的“胎盘早剥”。
而她腹部的伤,经过法医鉴定,确实只构成了“轻微伤”。
不构成刑事犯罪。
林旭和我爸妈在医院闹得天翻地覆,一口咬定是医院和我串通一气,要求重新鉴定。
但一切,都于事无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