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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顿了顿，看向林琅。
“警方把我发展成了特情人员，而我的任务，就是化名沈屿白，以复仇者的身份接近你。因为你是整个计划中最无法替代的一环。”
“而林琅”沈屿白的声音艰涩，“她是负责这个案子的卧底警察。”
我浑身剧震，猛地看向林琅。
她脱下了刚刚制服贺川时的凌厉，眼神里充满了疲惫和深切的愧疚。
“我是市局刑侦队派驻在贺川身边的卧底，已经三年了。”
林琅的声音传来，每一个字都像重锤敲在我的心上。
“我们掌握了贺川大部分的罪证，但一直无法触及核心。去年，我的身份暴露，他将计就计，把我跟我的‘男友’陈宇——我的同事，另一名卧底——选为‘模范情侣’，想在那场大火里，把我们和所有秘密烧成灰烬。”
“我和组织商量后，决定执行a计划——假死脱身。”
“那场大火里被烧毁的，是警方早就准备好的、无法辨认身份的尸体。而我们，则在那场混乱中被秘密转移出境。”
“这一年，我们并非销声匿迹，而是在境外远程指挥，等待收网的最佳时机。”
“晚晚，”林琅走到我面前，眼眶泛红。
“我知道，把你卷进来有多残忍。”她攥紧了拳，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试图用疼痛来抑制身体的颤抖。
“当他们当他们决定让你成为对付贺川的‘诱饵’时，我抗议过，我发了疯一样地反对。我告诉他们，谁都可以，唯独你不行！那是我的晚晚，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朋友。”
她的视线变得空洞，似乎穿透了我，看到了那些无人知晓的日夜。
“我无数次在夜里惊醒，梦见你身处险境，一身是血地质问我为什么。我甚至偷偷在你身边安排了人，想着万一万一有任何失控，至少有人能保护你。但我太天真了，在整个计划面前，我个人的力量根本微不足道。”
绝望感攫住了她，她的肩膀垮了下来。
“贺川生性多疑，只有你，我最好的朋友，你为我‘复仇’的决心，你对他毫无保留的信任和接近，才能让他露出致命的破绽。”
她抬起头，泪水终于决堤，滑过苍白的脸颊，声音哽咽得几乎听不清：“你是我们整个行动里，最勇敢，也是最无辜的‘武器’。”
“武器”两个字，像是利刃，也刺穿了她自己。
她痛苦地闭上眼，再也支撑不住，声音彻底碎裂在啜泣声中：“对不起，晚晚。对不起，让你为我悲伤，让你为我身处险境对不起，让你亲手揭开一个谎言，让你让你活在一场我为你编织的骗局里。对不起”
我看着她，又看了看沈屿白。
原来，我所以为的爱情，是一场任务。我所以为的复仇，是一个剧本。
我不是棋子。
棋子尚有其位，而我，只是那块被精心雕琢、用完即弃的诱饵。
我是那个，被蒙在鼓里最久，也是唯一一个付出了真心的小丑。
心，像是被撕开了一个巨大的口子，冷风呼呼地往里灌。
我看着沈屿白，声音沙哑。
“所以，你接近我，跟我谈恋爱，说的那些话，做的那些事，全都是假的？”
沈屿白急切地摇头。
他那双总是盛满温柔笑意的眼睛，此刻却写满了惊惶与痛苦，狼狈地避开我的视线，根本不敢与我对视。
“不”
他终于从喉咙里挤出一个破碎的单音，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晚晚，不是的！”
他向前一步，似乎想抓住我，但看到我眼中的冰冷，又绝望地垂下了手。
“一开始我承认，我确实是抱着利用你的目的。”
他痛苦地闭上眼，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但是后来，我是真的爱上你了。晚晚，我对你的感情，没有一句是假的！真的！”
“是吗？”我惨然一笑，“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真相？你让我一个人，像个傻子一样，去面对贺川，去面对全城的恶意，这就是你爱我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