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文骞眼底闪过一抹狂喜。
十日前,镇北军连丢三城,大败于蛮族铁骑之下,在朝中重臣里已并非什么秘密。
虽然战败的军报尚未抵达京城,但顾家昨日已收到了边关的飞鸽传书,各家探子也早就探到了消息。
昨夜京城里有多少人因为这件事彻夜未眠暂且不说,让陆文骞万万没想到,顾老夫人接到消息的。
“别说我这个当爹的不成全你,只要将这份断亲书拿去衙门备案,你便可以如愿以偿,与我陆家再无任何瓜葛。”
陆白榆似笑非笑,“既如此,那就赶紧走吧。去晚了,我怕顺天府关门了。”
她如此干脆利落,倒叫陆文骞起了疑。
陆白榆并不理他,拿起断亲书就大步朝院中走去。
路过潘玉莲时,她一把拽住她身后小胖墩的衣领,将他提起来吊在了半空。
小胖墩双脚在半空乱踢,一张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
“顺道我也想问问顺天府尹,蓄意谋杀长姐能判上几年?”
“你敢!”潘玉莲手忙脚乱地扑了过来,厉声道,“顺天府尹向来公正,岂会听你一面之词。”
陆白榆抬脚一绊,她便结结实实地摔了个狗吃屎。
“我知陆大人在朝中人缘极佳,你若上门,顺天府尹多少都得给你几分薄面。可我身上的伤是铁证,这事若是闹大了”
陆白榆狡黠地弯了弯唇角,视线落在了陆锦鸾身上,
“陆家丢人事小,若是影响了二妹妹与五皇子的婚事,那就得不偿失了。”
陆锦鸾面色微变。
断亲这件事陆家本就不占理,若再加上谋害亲姐这桩官司,陆家只怕会被千夫所指。
明日是她大婚。
这桩婚事本就是陆白榆的,当初换亲时就在京中引起过不小的非议。
是五皇子想尽办法才将此事压了下去。
若有人从中作梗翻出陈年旧事,到时五皇子即便不迁怒她,她也会被人指指点点颜面无光。
“母亲”陆锦鸾楚楚可怜地看向潘玉莲,“要不”
“不行!”潘玉莲面色黑沉地爬起来,恶狠狠地瞪了一眼陆白榆,
“你若还想一百二十抬嫁妆把自己风风光光地嫁出去,就乖乖给我闭嘴。”
这死丫头鬼迷心窍了不成?
讹人竟讹到她头上了。
她只需将这钱拿出一二来打点顺天府尹,这事是黑是白还不是由她说了算。
“陆白榆我告诉你,今日你休想从我手里讹走一个铜板!”
陆白榆冷冷一笑。
这潘氏真是掉钱眼里去了!
她敢这么嚣张,无非是欺软怕恶,仗着顾家如今自身难保,无法为她出头罢了。
可她不知道,她从来都是个不要命的!
“既如此,那这亲不断也罢。”
她将手里的小胖墩往潘氏怀里一扔,潘氏猝不及防,被巨大的冲力撞出去,瞬间摔了个屁股开花。
陆白榆的动作看起来既潇洒又利落,可在众人没有注意到的地方,她却将手悄悄背到了身后,偷偷揉了揉因为用力过猛而酸软无力的手腕。
草率了!
从前她单手拎个百十来斤轻轻松松,却忘了如今这具身体没有经过系统性的锻炼,娇气得很。
更何况男主喜欢细腰,为了博他欢心,原主曾一度拼命减肥,生生将自己从珠圆玉润饿成了个厌食症患者。
若不是她反应迅速,今天只怕要装逼不成当场出糗了!
“反正没有银子保驾护航,流放也是一个死字。既如此,我不如留下来为我娘亲讨个公道。”
陆白榆眼也不眨地撕了断亲书。
她轻飘飘的一句话,却让陆文骞和潘玉莲双双变了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