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堂璀璨的水晶灯下,香槟塔折射出迷离的光晕,空气中弥漫着昂贵香水与喜悦交织的气息。今夜,是林氏集团千金林嫣然与周家公子周辰的订婚宴。衣香鬓影,觥筹交错,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恰到好处的祝福笑容。
许薇缩在宴会厅最角落的阴影里,身上那件洗得发白的淡蓝色连衣裙与周遭的奢华格格不入。她是作为林嫣然的大学同学被施舍了一张邀请函的。指尖冰凉地捏着裙角,她看着不远处如同公主般的林嫣然——身着高级定制的洁白礼服,颈间钻石项链光华夺目,正依偎在英俊挺拔的周辰身边,接受着众人的赞美。那画面完美得像一幅油画。
曾几何时,她们也曾是无话不谈的闺蜜,直到家庭的贫富差距像鸿沟一样日益明显,直到林嫣然越来越习惯将她视为陪衬。
啧,她怎么来了穿成这样也不嫌丢人。细微的议论声像针一样刺入耳膜。
听说家里特别穷,是嫣然心善才请她的吧……
离远点,别沾上穷酸气。
许薇垂着眼,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只想捱到时间悄然离去。
突然,一个带着浓重酒气的身影摇摇晃晃地挡在她面前。是林嫣然的弟弟,林浩轩。他眼神浑浊,不怀好意地打量着许薇,嘴角扯起轻浮的笑。
呦,这不是我姐那个小跟班吗躲这儿干嘛陪本少爷喝一杯说着,咸猪手就朝着许薇的脸颊摸来。
许薇猛地侧头躲开,胃里一阵翻涌:请你放尊重些!
装什么清高!林浩轩被拒绝,顿觉失了面子,语气变得恶劣,更加用力地抓住她的手腕往怀里拽,一个穷丫头,给你脸了是不是
挣扎推搡间,许薇用力过猛,挣脱了林浩轩的钳制,他却踉跄着向后倒去——砰!一声巨响,旁边摆放着的青花古董花瓶应声倒地,摔得粉碎!
刹那间,音乐似乎都停顿了。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聚焦过来。
林浩轩摔在地上,酒醒了大半,恼羞成怒地指着许薇:你他妈敢推我!
一个身影迅速冲了过来,是林母。她先是心疼地扶起儿子,确认他无碍后,转而看向许薇,眼神锐利得像刀片,不分青红皂白地厉声斥责:许薇!你怎么回事!在这里撒野还打碎了这么贵重的东西!你知道这花瓶多值钱吗把你卖了都赔不起!
林嫣然也快步走来,挽住母亲的手臂,柔声细语却火上浇油:妈,您别生气,薇薇可能不是故意的……也许,也许是浩轩不小心……她欲言又止,巧妙地暗示了是许薇的错。
周辰跟在一旁,眉头微蹙,看着这场闹剧,目光扫过惊慌苍白的许薇,又看向泫然欲泣的林嫣然和愤怒的林母,最终选择了沉默。
四面八方的目光充满了鄙夷、嘲讽和看戏的兴味。许薇孤立无援地站在碎片中央,手腕被攥得生疼,屈辱和委屈像潮水般涌上喉咙。
不是我……是他先……她试图辩解,声音却在发抖。
够了!林母不耐烦地打断她,语气极尽刻薄,这里不是你撒野的地方!浩轩怎么会招惹你分明是你不知检点!一个保姆的女儿,能让你进这个门就是看在嫣然的面子上,你别给脸不要脸!
保姆的女儿几个字,像一把淬毒的冰锥,狠狠扎进许薇的心口,让她瞬间血液冰凉。一股从未有过的尖锐怀疑,伴随着巨大的痛苦,猛地撕裂了她一直以来的认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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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薇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那场令人窒息的宴会中逃出来的。
林母那句保姆的女儿像魔咒一样在她耳边反复回响,混合着破碎瓷片的刺耳声响、林浩轩恶意的指控、林嫣然虚伪的劝解,以及周围那些毫不掩饰的轻蔑目光。
夜风冰冷地刮过她的脸颊,却吹不散心头的灼热屈辱和那片骤然升起的、巨大的疑云。
保姆的女儿她的母亲,王娟,确实在林家工作过很多年,后来因为身体不好被辞退,之后辗转做过各种零工,性格也变得越来越阴郁暴躁,酗酒,对许薇非打即骂是家常便饭。她从小就知道自己家境贫寒,母亲不易,所以拼命学习,争取奖学金,做兼职,努力想挣脱泥潭。
她从未怀疑过自己的身世,尽管王娟对她几乎没有母爱可言,动辄骂她讨债鬼、扫把星。
可林母那句话,那种轻蔑到骨子里的语气,分明指向另一个更可怕的可能性——难道,她不仅仅是保姆的女儿那么简单难道王娟和林家,有着更深层、更不可告人的关系那个荒诞的、只在小说里看过的念头,第一次不受控制地钻进她的脑海:她会不会……才是林家的女儿而林嫣然……
这个想法太过惊世骇俗,让她瞬间打了个寒颤,几乎站不稳。她靠在冰冷的路灯杆上,大口喘着气,试图压下这个荒谬的念头。不可能,一定是她想多了,是屈辱过度产生的幻觉。林母可能只是口不择言,用她母亲的职业来羞辱她而已。
可是,心底那个声音却顽强地存在着。王娟偶尔看向林家别墅时那复杂难言的眼神;喝醉后有时会喃喃些本来都该是你的……、大小姐命……之类的疯话;甚至有一次,她偷偷藏起过一张泛黄的、她和一个小婴儿的合影,背景依稀是林家花园的秋千,被发现后王娟惊慌失措地抢过去撕得粉碎……
以往被忽略的细节,此刻如同潮水般涌上心头,织成一张模糊却诱人的网。
回到那个破旧、终年弥漫着劣质酒精和霉味的家,王娟还没睡,正就着一碟花生米喝酒,电视里放着嘈杂的肥皂剧。看到许薇失魂落魄地进来,她浑浊的眼睛瞥了一眼,习惯性地骂道:死哪儿去了这么晚才回来又去找那个林家大小姐摇尾巴了跟你说过多少遍,少往那种地方凑,人家是千金小姐,你是个什么东西,心里没点数吗
若是平时,许薇或许会沉默地躲回自己用帘子隔开的小空间,但今晚,那句保姆的女儿和翻涌的疑窦让她失去了平时的隐忍。
她抬起头,直视着王娟,声音有些发颤:妈,你以前……在林家工作的时候,发生过什么特别的事吗
王娟倒酒的手一顿,眼神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随即变得更凶:你问这个干嘛林家的事也是你能打听的怎么,今天去见了大世面,心野了想攀高枝了
不是攀高枝,许薇紧紧盯着她,今天林夫人说……说我是保姆的女儿。
王娟的脸色瞬间白了,虽然灯光昏暗,但许薇清晰地看到了她那一刹那的惊恐。她猛地摔下酒杯,酒液溅了一桌,尖声道:她说什么就是什么她看不起我们,随口侮辱你的话你也当真你个没出息的东西,在外面受了气就回来找我撒野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讨债鬼!
她的反应过激了,近乎歇斯底里,反而更像是一种掩饰。
许薇的心一点点沉下去,又有一股奇异的火焰在燃烧。她没有再追问,只是默默地回到自己的角落。王娟还在外面骂骂咧咧,声音却透着一丝色厉内荏。
这一夜,许薇彻夜未眠。
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就会疯狂滋长。她不再相信这只是侮辱。她必须要弄清楚真相。
然而,调查身世谈何容易。她一个毫无背景的穷学生,能做什么直接去问林家无疑是自取其辱。问王娟她绝不会说。
她开始利用一切空闲时间,偷偷搜集信息。她去了王娟曾经租住过的老城区,试图寻找可能知情的旧邻居。
时过境迁,很多人早已搬走,留下的也大多对二十年前的事记忆模糊。几经周折,她找到一个当年也在林家帮过短工的婆婆,婆婆年纪大了,说话含糊不清,只依稀记得:王娟啊……命好哦,当时和林夫人差不多时候生的娃……后来就不干了,说是回老家了……具体的不清楚咯……
王娟和林夫人几乎同时生产许薇的心跳漏了一拍。
她尝试回忆王娟收起来的旧物,但王娟似乎有所警觉,把东西藏得更严实了。
有一次,许薇趁王娟醉酒睡着,偷偷翻找,只在床底一个破箱子的夹层里,找到一枚小小的、有些变形的银质长命锁,上面似乎刻着字,但磨损得很厉害,看不清内容,只隐约有个Lin的轮廓。
王娟的首饰盒里,绝不可能有银质的东西,更别说长命锁这种寓意的东西。
最重要的,是确凿的证据。比如,DNA。
她需要林家人的DNA样本。这更难如登天。
她想到了林家定期举办的慈善义卖活动。或许,这是一个机会。
义卖那天,人很多。许薇用做兼职攒下的很少的钱,买了一张入场券。
她看到林父、林母、林嫣然都在,周辰也在。林嫣然依旧众星捧月,看到许薇时,她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和不易察觉的厌恶,随即挂上完美的笑容过来打招呼:薇薇,你也来了真好,有什么喜欢的吗我可以帮你看看。语气亲切,却带着居高临下的施舍意味。
许薇勉强应付着,注意力全在寻找机会上。林父和林母共用过一个休息室的杯子,服务员收走时,她心跳如鼓,想趁机接近,却总是被人流隔开。
林嫣然喝过的矿泉水瓶被她随手放在桌上,很快被服务员收进垃圾袋。
机会稍纵即逝
就在她几乎要放弃的时候,看到周辰独自一人走向露台接电话。他讲完电话后,习惯性地用手整理了一下头发。
就是现在!
许薇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走过去,假装不小心绊了一下,撞向周辰。
啊,对不起,周先生!
周辰下意识地扶了她一下,眉头微蹙,显然认出了她:是你
对不起,对不起!许薇连声道歉,手中准备好的小型采样袋和镊子极其隐蔽地在他刚才碰过的西装肩膀位置快速拂过,
hopefully
能夹到几根掉落的头发。动作快得几乎看不见。
周辰看着她惊慌失措的样子,眼神里有一丝探究,但更多的是疏离。
没事。他淡淡地说,显然不想与她多纠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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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薇红着脸(一半是假装,一半是真的紧张),匆匆离开。手心紧紧攥着那个小小的采样袋,里面或许有她想要的东西。
接下来是林浩轩。
这个纨绔子弟更好对付一些。许薇打听到他常去的酒吧,蹲守了几晚,终于看到他醉醺醺地出来,和一个狐朋狗友勾肩搭背。在他上车时,许薇假装路过,巧妙地从他后背衣领上拈走了几根头发。
最难的是林母。她几乎不出席这种嘈杂场合,即使出席,也戒备森严。
许薇想到了一个地方——林家别墅附近的高级美容会所。林母是那里的常客。她应聘了那里的临时保洁。工作很辛苦,薪水微薄,但为了接近真相,她忍了。
等了快一个星期,终于等到林母来做护理。许薇负责打扫护理室外的走廊。她紧张地等待着。护理结束后,林母离开,工作人员进去收拾。许薇看到她们把用过的一次性毛巾、床单等扔进指定的垃圾袋。
趁人不备,她快速将那个垃圾袋与其他普通垃圾混在一起,并在下班后偷偷带走了它。在里面,她找到了几根属于林母的、带着毛囊的头发。
现在,她有了周辰(间接)、林浩轩、林母的DNA样本。她自己的样本很容易获取。最关键的一环,是王娟的。她趁王娟又一次醉酒沉睡时,剪下了她一绺头发。
她将周辰的样本暂时存放(因为关系较远,优先度低),小心翼翼地将林母、林浩轩、自己和王娟的样本分装好,匿名寄往一家外地权威的鉴定机构。
她选择的是加急服务,花光了她几乎所有积蓄。
等待结果的日子,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她既要忍受王娟日益增长的怀疑和暴躁脾气(王娟似乎感觉到她在调查什么,变得更加易怒和警惕),又要装作若无其事地去上课、打工。
林家那边,似乎恢复了平静。林嫣然偶尔还会给她发消息,语气依旧亲热带着施舍,仿佛订婚宴上的闹剧从未发生,只是更频繁地无意间透露自己和周辰的甜蜜日常,或是买了什么新的奢侈品。
许薇冷眼看着,不再像以前那样感到自卑和刺痛,而是有一种诡异的疏离感。如果她的猜测是真的,那林嫣然现在所炫耀的一切,本都应该是她的。
周辰那边,则没有任何动静。那次义卖上的短暂接触,似乎没有在他那里留下任何痕迹。
一周后,许薇用假名和一个临时手机号,在网上查询到了鉴定结果。
当看到屏幕上那几行冰冷的文字时,她只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冲向了头顶,又在瞬间冻结。
她和林母的亲子关系概率为99.99%。
她和林浩轩的亲缘关系概率(姐弟)同样高达99.99%。
而王娟和林母,毫无亲缘关系。
王娟和她的亲子关系概率——0%。
报告下方还有一行备注:基于提供的样本,样本A(林母)与样本D(许薇)存在生物学母子关系;样本B(林浩轩)与样本D(许薇)存在全同胞关系;样本C(王娟)与样本D(许薇)排除生物学母子关系。
真相大白。
她,许薇,才是林家真正的女儿。
而林嫣然,是保姆王娟的女儿。
二十年前,王娟利用职务之便,将自己的女儿和林家的千金调换了。她偷走了本该属于许薇的人生,给了她自己的女儿!
巨大的冲击让许薇眼前发黑,她死死捂住嘴,才没有尖叫出声。泪水无法控制地奔涌而出,不是喜悦,是滔天的愤怒、无尽的委屈和二十年来所承受的所有苦难化作的尖锐痛楚!她瘫坐在地上,身体不住地发抖。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所有的疑惑都有了答案。王娟的冷漠、打骂,是因为她不是她的亲生女儿,甚至是她罪行的证据!林母那句保姆的女儿,并非单纯的侮辱,而是残酷的、她不自知的真相!林嫣然所拥有的一切,尊宠、富贵、教育、甚至是周辰……全都是从她这里偷去的!
她的人生,从出生那一刻起,就被一场精心策划的盗窃彻底毁掉了!
愤怒和恨意像野火一样在她心中燃烧。她要把本该属于她的一切夺回来!
她要让偷窃者付出代价!
她小心翼翼地将鉴定报告打印出来,复印了好几分,藏在不同的地方。然后,她开始谋划如何揭开这个真相。
她需要一个场合,一个所有当事人都在的场合。她要当着所有人的面,撕开这虚伪的面具!
机会很快来了。
她得知林家不久后要举办一场家庭宴会,庆祝林父的生日。虽然不像订婚宴那样盛大,但林家的核心成员、一些近亲都会到场。
就是那一天。
王娟最近越来越不安,她发现许薇经常晚归,眼神也变得不一样了,不再是以往的逆来顺受,而是带着一种冰冷的、让她害怕的审视。
她试图逼问,甚至又一次动手打了许薇,但许薇只是冷冷地看着她,那眼神让她不寒而栗。
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王娟惊恐地问。
许薇擦掉嘴角的血迹,露出一个冰冷的笑:你觉得我应该知道什么
王娟吓得不敢再问,只是日夜祈祷自己的秘密不要被发现,更加疯狂地饮酒麻痹自己。
林家生日宴那天到了。
许薇穿上了自己最好的一套衣服(依然朴素),将一份鉴定报告仔细地放进包里。她平静地走出家门,没有理会王娟惊疑不定的目光。
再次站在林家别墅那扇气派的大门前,她的心情与上一次截然不同。
不再是自卑和惶恐,而是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和冰冷的恨意。
佣人通报后,出来的是林嫣然。看到许薇,她脸上完美的笑容僵了一下,随即露出为难的神色:薇薇你怎么来了今天是我们家的家庭聚会,不太方便接待外人呢。她刻意强调了外人两个字。
我不是外人。许薇平静地看着她,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
林嫣然皱眉,觉得今天的许薇很反常:你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我有份生日礼物,必须亲自送给林先生和林夫人。许薇说着,不等林嫣然阻拦,径直向里走去。
哎!你站住!林嫣然急了,想拉住她。
宴会厅里,林父正和几位亲戚谈笑风生,林母在一旁微笑着招呼,林浩轩懒洋洋地玩着手机,周辰也在一旁。看到许薇闯进来,后面跟着气急败坏的林嫣然,所有人都愣住了,音乐声也停了下来。
许薇林母的脸色立刻沉了下来,显然想起了上次的不愉快,你怎么又来了今天不是胡闹的日子!
林父也面露不悦:这位同学,有什么事吗
周辰看着许薇,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他觉得她今天的状态很不一样,虽然依旧穿着朴素,但背脊挺得笔直,眼神里有一种他从未见过的光芒和……决绝。
许薇环视了一圈在场的人,目光最后落在林父林母身上。她深吸一口气,从包里拿出了那份亲子鉴定报告。
林先生,林夫人。她的声音清晰地在安静的宴会厅里回荡,我今天来,不是来胡闹,也不是来乞讨。我是来归还一件你们林家丢失了二十年的珍宝,同时,也是来拿回一件被你们林家偷走了二十年的东西。
你胡说八道什么!林母厉声喝道。
林嫣然脸色煞白,下意识地靠近周辰。
许薇不理会她,直接将报告翻开,亮出最关键的那一页,走向林父林母。
这份是权威机构的DNA亲子鉴定报告。结果显示,她顿了顿,一字一句,如同掷地有声的惊雷,我,许薇,是你们二位生物学上的亲生女儿。
什么!
不可能!
林父林母同时惊呼,林父一把夺过报告,难以置信地翻看。
林母则完全愣住了,看看报告,又看看许薇,摇头:荒谬!这太荒谬了!嫣然才是我的女儿!
林嫣然尖声道:许薇!你为了攀附林家,竟然伪造这种东西!你太恶心了!
伪造许薇冷笑,目光转向脸色惨白、试图缩进人群后面的王娟(她作为许薇的母亲也被允许在偏厅等候,此刻听到动静过来查看),那就要问问她——王娟,当年在林家做保姆时,是怎么把自己的女儿和夫人的女儿调包的了!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到浑身发抖的王娟身上。
不……不是我……她胡说!她骗人!王娟语无伦次,几乎要瘫软在地。
这份报告白纸黑字,你们大可以自己去复核查证!许薇的声音提高,带着积压了二十年的血泪,王娟,你的女儿林嫣然,顶着我的身份,在这个家里享了二十年的福!而我,你的亲生女儿却被你丢在贫民窟,吃不饱穿不暖,动不动就非打即骂!你看着我受苦的时候,良心不会痛吗!你看到林嫣然穿着名牌、接受精英教育的时候,有没有一刻后悔过你偷走了我的人生!
她的控诉如同泣血,震撼了在场的每一个人。
林父看着报告上确凿的数据,又看向许薇那双和林母年轻时极为相似的眼睛,再看看惊慌失措、几乎崩溃的王娟,脸色变得极其难看,他已经信了大半。
林母则完全崩溃了,她看着许薇,又看看自己疼爱了二十年的林嫣然,无法接受这个事实:不……不会的……嫣然是我的女儿……是她……
她指着王娟,气得浑身发抖,王娟!你说!是不是真的!你竟然敢——!
林嫣然扑到林母身边,哭着说:妈!你别信她!我是你的女儿啊!你怎么能相信一个外人的话!
周辰震惊地看着这一幕,目光在许薇倔强而苍白的脸和林嫣然慌乱哭泣的脸上来回移动,内心掀起了惊涛骇浪。
他想起许薇曾经的坚韧和隐忍,想起林嫣然偶尔流露的虚荣和娇纵,许多画面串联起来,让他不得不开始相信这个匪夷所思的真相。
场面彻底失控了。哭喊声、质问声、惊叫声响成一片。
许薇站在那里,冷眼看着这场由她亲手掀起的风暴。她知道,从这一刻起,所有人的命运都将被彻底改变。而她艰苦卓绝的二十年,终于看到了尽头透来的第一丝光,尽管这光芒,充满了痛苦和裂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