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山上松子的采集成度来看，这帮人应该已经搞完几天了。
那么第一批处理好的松子可能已经面世了。
他倒要看看，这藏头露尾抢他生意的究竟是何方神圣。
连带着打听一下现在黑市里山货都是什么价。
毕竟想往国营饭店供货总得心里有数才好报价。
陈默来到黑市门口，朝躺在摇摇椅上假寐的张大爷随意打了个招呼，便径直走了进去。
今天不卖货，自然不用掏摊位费。
张大爷半眯着眼瞥了他一下，连嘴皮子都懒得动。
一踏进厂房，喧嚣声就扑面而来。
以前的旧厂房人们说话的声音都压的很低，感觉偷偷摸摸的。
现在可不一样了，一进来感觉熙熙攘攘的，还挺热闹。
陈默在人堆里穿行，目光扫向四周。
看到卖山货的就停留一下，问问价。
就这样逛了大半个市场，然后在果然在厂房后面的一个角落里看到了一个卖松子的摊位。
此时摊位四周围着不少看热闹的人。
人群里面守在摊子前的，竟是陈二憨和他大哥陈大友！
此时兄弟俩手足无措地站着，陈二憨面红耳赤，正对着摊前一位怒气冲天的大妈辩解着什么。
“说好的甜味，你卖两块五一斤！结果呢？压根儿就没有甜味儿，还掺了这么小松子，连口都没开！”
“你这不坑人吗？退钱！赶紧给我退了！”
大妈叉着腰，扯着嗓子唾沫横飞的破口大骂。
“你你买了东西怎么还能退呢？”
陈二憨挨了半天骂，才带着明显心虚的挤出了一句话。
“呸！人家卖松子都随便试吃，你家连试吃都不行，怎么就不能退了！”大妈一手指着陈二憨接着道：“今天你要不给我退钱，你看我收不收拾你们！”
说着，这大妈竟然就要动手掀陈二憨兄弟俩的摊子！
“哎！哎！哎！你这是要干啥啊！”陈大友一直站在后面，见状也急了，这么多的松子要是都被掀翻在地上，那可不得了。
他慌忙上前想拦住大妈。
两人推搡之间，陈大友手上使了劲，那大妈顺势就倒在了地上！
还带倒了旁边的篓子，松子“哗啦”一声，撒了一地！
“哎呦！打人了！打人了！快来看啊！大小伙子打人了！”大妈坐在地上撒起了泼。
这一嚎，立刻引来了围观群众的不满。
“哎，我说你们这俩年轻人，讲不讲理？光天化日的就动手？”有人指两人质问。
“就是！瞅瞅人家婶子多大年纪了，你们就敢推？”旁边的人也跟着帮腔。
旧厂房里的喧闹，惊动了外面打盹的张大爷。
他眯缝着眼睛，探身往门口里瞄了一眼，看清状况后却没有进来，又把脑袋缩了回去。
陈二憨和陈大友手足无措，眼看着两人就要被情绪激动的人群围上了。
陈大友眼见形势不妙，再僵下去怕是更糟，赶紧服软求饶：
“退退退！我们退钱！现在就退钱还不行吗？”
陈二憨心有不甘，一边蹲下来手忙脚乱地捡拾散落的松子，一边压低声音对陈大友嘟囔：“哥，真要退啊？咱一共也没卖出几斤”
“甭废话！赶紧把那两块五给人家！”陈大友现在只想破财免灾。
还好只撒了一篓，要是整摊子都翻了，可真是血本无归。
他现在肠子都悔青了，怪他们处理松子时贪小便宜偷工减料，舍不得放足糖盐，结果炒出来的松子寡淡无味。
本以为陈默卖得那么好，他们能跟着沾光，谁知才开张卖出去两三斤，就摊上这倒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