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里,不只是林彦,就连通过他耳朵里的微型耳麦,把这边的对话从头听到尾的周川白三人,也全都明白了。
为什么十三年前的连环杀人案中,其中的一个死者是出租车司机
原来是现实版的“不作不死”。
“噼啪——”
土灶台中的火舌翻卷着,发出轻微的响动。
谷向前用烧火棍翻了翻土豆和地瓜,才继续将当年的事情娓娓道来:
“后来我们实在没办法了,就给了钱,那个司机才愿意把我们送到医院。”
十三年前的一千块钱,购买力可能已经不亚于现在的一万块了吧?
当时的谷向前真的很重视儿媳妇和孩子啊。
“可是,我们到医院的时候,已经有些晚了。”
“我儿媳妇难产,大出血”
“一尸两命。”
谷向前脸颊边又落了泪,一边机械性的翻动着土灶里的土豆地瓜,一边颤着声音道:
“我当时不知道还以为她真的是难产大出血走的。”
“可后来我多方打听、膝盖都要跪断了,才知道”
“根本就没有什么难产大出血,我儿媳妇本来是不用死的。”
“是医院!是那家医院!”
“有个当|官的,老婆羊水栓塞需要抢救刚好我儿媳妇的血型适配”
“他们在没有经过任何人允许的情况下,就抽我儿媳妇的血!”
“呵呵呵呵呵我那可怜的儿媳妇,就挺着个大肚子、破着羊水,在手术台上,活活被抽血抽死了!”
“他们眼里还有王法吗!?”
“他们知道什么叫法律吗?”
谷向前的情绪显然有些不对劲儿,但作为一个旁听者,除了轻轻拍打他的肩膀,林彦什么都说不出来。
作为一个没上过学、也不怎么识字的农民,谷向前能把“羊水栓塞”这种词记到现在
当时得是经历了多少绝望?
“哒——哒哒——”
谷向前用烧火棍敲打着土灶里的土豆地瓜,稍微顿了顿,话音又继续响起:
“我儿媳妇的孩子,是在肚子里被活活憋死的。”
“他们都只顾着抽血,忙着抢救别人,没有任何一个医生护士,去试试挽救那个孩子。”
谷向前抬手抹了抹眼角,灶台的黑灰糊在脸上而不自知:
“后来啊我儿子咽不下这口气,找他们讨公道也没用”
“他用镰刀砍死了当时负责给我儿媳妇接生的两个护士,就自|杀了。”
“我老伴儿受不了这些打击,在我去拿儿子骨灰时喝|农|药|死了。”
“我劳累了半辈子,养老伴,养儿子,养儿媳妇,到最后”
“就剩我一个人了。”
话音落下,谷向前低垂着头,一边默默的流着泪,一边把土灶里的土豆都扒拉出来,眸色空洞的盯着那笼罩一层黑灰的土豆:
“小伙子。”
“那天晚上的雨很大,就和现在的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