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景修沉默片刻,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母后苏杳杳已来东宫数日,儿臣并未有不适之”
话未明了。
萧皇后凤眸微垂,和孙嬷嬷对视了一眼,带着深意。
孙嬷嬷当即心领神会,语气比先前重了几分。
“皇后娘娘奴婢觉得她如今还顶着太子妃的名头,这身份甚是敏感。若她还是寻常官家的女子,倒也罢了,可这未来岂能有一丝一毫踏错的风险?”
“总不能因为她年幼懵懂,便置于自身与江山社稷而不顾啊”
这无疑,说到了谢景修最关心的点上。
他眼神空洞,目光落在了先前苏杳杳送来的点心盒上,许久都未回应。
萧皇后将他这细微的神色尽收眼底。
心中暗自得意,知晓今日的话他听进了心里。
她适时流露出更深的忧虑,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语气愈发凝重。
“景修,母后知晓你不想恶意揣测一个三岁大的孩童。但事关重大,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啊!你是太子,你的安危重于一切。”
谢景修回过神来。
再度开口,语气愈发沉重:“母后的教导儿臣明了。此事,儿臣会放在心上。”
他虽未表态,但萧皇后心中明了,如今已然达到了初步的目的。
她凤唇微勾,眼里满是算计。
转瞬之间。
脸上的算计潮水般褪去,转而化作一丝慈爱。
再度伸出手,轻抚着谢景修的额头,语气恢复了以往的温和端庄。
“既景修明了,母后便不再多说,以免扰你心神。只是,方才母后的教导,你务必放在心上,万事都以你自身安康为重,可记住了?”
未等谢景修应答,便招呼着屏风后瞪着大眼睛、撅着小嘴安安静静打量兄长的谢景祁。
柔声道:“景祁,跟母后回去吧,莫扰了太子哥哥温书。”
孙嬷嬷起身,躬身上前,撩开了门口的幨帷。
萧皇后微微颔首,仪态万千,领着谢景祁缓步离去。
谢景修躬身相送:“儿臣恭送母后。”
这会儿,侍卫长早便巡查去了。
和苏杳杳待在一处的,是今日皇上特意安排来储秀宫的侍女。
她们正忙活着将皇上的赏赐搬进苏杳杳的小金库,虽说她只喜欢金灿灿。
吸了金灿灿,这些黄金在她眼里和沉甸甸的石头无差!
可皇上金口玉言,赏出去的东西便是恩旨,岂不有收回的道理?
皇上安排来的侍女,只能听从安排把东西一件件往西偏殿搬。
“皇后娘娘安。”
萧皇后亲临储秀宫偏殿,声势虽不浩大,却足够引人注意。
明眼的掌事姑姑,第一眼便瞧见了。
萧皇后径直略过,却在即将瞧不见掌事姑姑时顿身,柔声道:“平身,你来这储秀宫偏殿作甚?”
掌事姑姑侧身,微微屈膝,却不曾抬起头来:“回皇后娘娘的话,皇上命奴婢暂任储秀宫尚宫,”
闻言。
萧皇后微微侧身。
这才细细瞧见,平日里本身着素雅棉布宫服的掌事姑姑,如今竟穿上了绯红绸缎。
她脸上那春风化雨般的慈笑,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缓缓回过头来。
眼神骤然锐利,甚至闪过一丝极快的不耐和厌烦,与方才那模样简直判若两人。
孙嬷嬷躬身对上萧皇后的凤眸,方才快步上前。
“奴婢给尚宫大人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