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
“你究竟如何打算?”
凤璟揉着太阳穴,头疼不已。这几日不仅是凤栖鸾来求,众大臣也各执一词,争论不休。
“陛下以为呢?”
澹台湛安然坐在一旁,手边是新沏的雪顶寒翠:“这茶栖鸾爱喝,给她送去。”
言毕察觉失言,随即放下茶盏。
凤璟似笑非笑:“你这张嘴,还是一如既往地不饶人。”
明明在意,偏要作出一副水火不容的模样,也不知这两人要折腾到几时。
“言归正传。朕觉得楼兰既有意讲和,我们也不必赶尽杀绝。”谈及国事,凤璟神色肃然,“再战下去,苦的只是百姓。”
身为君王,他并非不知民间疾苦。战事胶着,金国虽兵力强盛,却也损失颇重。
楼兰地势易守难攻,此战本就艰难,或许
澹台湛抿了口茶:“臣心中有数。”
话至此,凤璟也不便再多言。
“你和栖鸾究竟怎么回事?永平妹如今见你如鼠见猫。”
这几回凤栖鸾来御书房,都专挑澹台湛不在时。这又是何苦?昔日他们二人何等亲密。
听到这名字,澹台湛神情微动,转瞬又恢复淡漠:“臣心中有数。”
他与凤栖鸾之间,绝不会就此罢休。
“今日兵部尚书所言,恐怕也是其他大臣的意思,你好自为之。”
今日朝堂上,澹台湛分明无送永乐回楼兰之意,陈峰白不过遭了无妄之灾——哪个大臣手里没点把柄?
“臣明白。”
摄政王府。
澹台湛一入后院便见正中的莲花池,神情不由柔和。
得知凤栖鸾要回来,他特意命人加班加点开凿此池。如今转眼入夏,荷花即将盛放。
从书房望出去,正好能见满园荷色。待花开时节,荷香清远,或许也能见到想见之人。
“砰砰”
不合时宜的叩门声打断他的思绪。
沈月凝端着精致膳食而来,一身浅蓝浮光锦,眼中闪过嫉妒——方才澹台湛脸上的柔情,成婚以来她从未见过。
他刚才在想谁?
“你来做什么?”
对沈月凝,澹台湛向来不假辞色,随手翻看书卷。
“王爷归来,妾身特备了些江南点心和几样小菜,王爷用些再看可好?”
沈月凝淡妆素抹,显得温婉娴淑。
食盒揭开,香气扑鼻,澹台湛却无动于衷:“放下吧。”
五年过去,她已习惯他的冷淡,此刻仍不免失落。
顺着他的目光望向窗外,沈月凝瞳孔骤缩——
荷花池!
当初王爷执意开凿荷花池,下人都以为是为她而建,连她自己都快忘了,她爱的不是荷花,而是海棠。
直到见凤栖鸾归来那刻,她才恍然惊觉——爱荷之人,从来都是凤栖鸾。
“还有事?”
沈月凝从嫉恨中回神,整饬心绪:“王爷,姐姐难得回宫。昔日在王府小住时,我们姐妹还能说说话。如今她在宫中虽自幼长大,终究今非昔比妾身想去探望姐姐,陪她说说话解闷,可好?”
澹台湛头也不抬:“想去便去。”
她们曾是闺中密友,自然比旁人亲近。
得了允准,沈月凝方能成行。
“王爷,今夜是否——”
“早点歇息。”
话未说完便被澹台湛打断。一丝不甘悄然攀上她的眉眼,却不敢多言。
次日清晨,沈月凝盛装打扮,甚至特地穿上内命妇朝服。
她就是要让凤栖鸾看清楚,如今谁才是名正言顺的摄政王妃!
摄政王府递牌子入宫,凤栖鸾一早便收到。
只不知沈月凝又来作甚。
“姐姐安好。”
沈月凝并未行礼,凤栖鸾也未追究。
如今她身份尴尬,且二人曾有旧谊,加之澹台湛权倾朝野,王妃地位水涨船高也是自然。
凤栖鸾淡淡颔首:“来了。”
沈月凝一双美目打量四周,心下不屑——不过寻常宫室,还当陛下多宠爱,看来也不过如此。
“你来寻我,有事?”
“姐姐这话可真伤妹妹的心了。”沈月凝故作委屈,“你我姐妹情深,知姐姐在宫中或有不顺,特来探望。”
凤栖鸾不语,只淡淡一扫。
她会安好心?沈月凝那点心思昭然若揭,她岂会看不明白?
“摄政王妃朝服隆重,见本宫倒也算郑重其事。”
沈月凝心思被戳穿,却不羞恼,反而挺直脊背——她就是要凤栖鸾看清彼此差距!
“姐姐是楼兰皇后,臣妾自然该郑重些。姐姐在宫中若有需要,尽管开口——王爷权倾朝野,这些下人总要给几分薄面。”
“呵。”凤栖鸾垂眸轻笑,竟令满园百花失色,“总好过在王府时。”
“姐姐这是怪妹妹照顾不周了?王爷终日为国事操劳,妾身挂心王爷身体,对姐姐确有疏忽。”
这等虚言此刻说来,岂不可笑?
“姐姐,春末天气渐热,王爷心疼我,特赐了冰鉴镇水果羹,改日送些给姐姐尝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