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奕霄困惑地看向青彦，又转回头看向司萤萤。
司萤萤喉间发涩，有些紧张地解释：“云家与司家为我们二人定下过娃娃亲，若是你没有拜师他人名下，五年前，我们本该见面了。”
云奕霄被青彦扶坐起来，垂下眼眸歉然道：“抱歉，不论前尘如何，如今我已决定剔去情根，与你的婚约恐怕再难继续了。”
原以为司萤萤会动怒，熟料她十分平静：“我知道，我正是因此事而来。”
云奕霄怔怔地盯着她。
两人都没有再说话。
云奕霄的伤势太重，以他目前的身体情况，无法经受路途的颠簸。
青彦与司萤萤轮流为他治疗。
司萤萤在看见云奕霄手臂上的伤时，眉头深深皱了起来；再发现他心口被刺、灵根被拔时，眼中翻涌起了杀意。
五年前，云奕霄离家出走，错过了司家来访，没能见过司萤萤。
但司萤萤见过他。
她晚于司家众人到访，在城郊处，见到了一位在路边同人争吵的云家子弟——正是云奕霄。
当时那商贩以次充好，云奕霄据理力争，将黑心商贩说得哑口无言。
后来司萤萤才知道，他就是自己的那位未婚夫。
经年只此寥寥一面，却让她记了许久。
疗完伤已经过去了一夜，云奕霄的脸色终于不再那么苍白。
三人就此下了山。
在城中修整时，满城张灯结彩的景象，让云奕霄不由多看了两眼。
他想起第一年元宵灯会，自己央求沈玉楼陪同下山。
那天，沈玉楼在满街结伴而行的男男女女中，头一回牵住了他的手，说永远都不会跟他走散。
现在想来，全是谎言。
正出神之际，司萤萤的声音淡淡响起：“难得碰上灯会，许久未曾见过，能留下看看么？”
于是，在司萤萤的陪伴下，云奕霄一同挤进了热闹的人潮。
司萤萤面容清冷，出手却豪迈大方。
街上的花灯，云奕霄但凡多看一眼，她便会买下；灯谜的头筹、投壶的奖励，她也尽数收入囊中。
看着司萤萤左右手甚至腰间都挂满东西的模样，云奕霄忍俊不禁，心中郁气一扫而空。
司萤萤也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云奕霄突然好奇：“你为什么要带我来逛灯会？”
司萤萤抿了抿唇，诚恳答道：“你看起来很想逛。”
她顿了顿，又补充道：“而且，如若我们的婚约注定无法继续，至少在你剥离情根前，我希望你留下关于我的记忆。”
云奕霄的笑容僵硬了片刻，不自然地说：“抱歉，如果不是我背弃婚约”
司萤萤打断他，语气柔软：“你不必向我道歉，我也会责怪自己，如果我能早一年，甚至早一月、一天来拜访，或许就能留下你。”
“云奕霄，可以的话，忘了婚约吧，只记得司萤萤就好。”
云奕霄重重点了点头。
两人正要继续逛时，身后传出一道无比耳熟的声音。
“师姐，你看这些花灯，好漂亮啊！”
是唐景淮。
刹那间，被折磨的记忆复苏，身上尚未痊愈的伤口隐隐作痛。
云奕霄呼吸急促，登时定在原地。
察觉到他的异样，司萤萤拿起一个面具戴在他头上，为他遮挡了面容。
不远处的声音还在继续。
“你喜欢吗？”沈玉楼温柔地抚摸着唐景淮的头发。
“喜欢！”
“那就都买下。”沈玉楼拿出灵石付账。
同行的男弟子们起哄道：“师姐，我也喜欢，能给我也买一个吗？”
沈玉楼笑骂道：“你们与景淮怎么能够一样？”
“这么一看，师姐跟小师弟还真是般配啊！”
云奕霄紧紧抓住司萤萤的手，司萤萤立刻回握住他，身上的清隽之气将他整个人包裹住。
“别怕，没有人能欺负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