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电子音在脑内炸开。
【任务失败惩罚倒计时：10】
【9】
我的手指死死抠住咖啡杯壁。烫。
【8】
目标人物就在三米外。江临。这本书的男主。
【7】
我穿进这本书三天了。身份是恶毒女配。
【6】
系统给我的唯一指令：搞死女主苏瑶,抢夺男主江临。
【5】
失败的惩罚：电击。
【4】
【3】
我端着滚烫的咖啡。脚步虚浮地走向江临和苏瑶的卡座。
【2】
苏瑶正对着江临笑。眼睛弯成月牙。毫无防备。
【1】
系统发出刺耳的鸣叫。
我手腕猛地一抖。
滚烫的咖啡泼出去了。
没泼准。
深褐色的液体大半泼在了光洁的大理石地面上。
只有几滴溅上了江临价值不菲的手工皮鞋。
他皱眉抬头看我。
苏瑶也吓了一跳。简宁你没事吧
声音里是真切的关心。
【惩罚启动：一级电击】
剧痛瞬间贯穿四肢百骸。
我身体不受控制地抽搐了一下。膝盖一软。
江临眼疾手快扶了我一把。小心！
他语气带着点不耐。你怎么回事
我借着他的力道站稳。指甲深深陷进掌心。
痛感潮水般退去。
冷汗浸湿了后背。
【警告：任务失败！请宿主立刻补救！重新执行泼咖啡任务！】
补救
再泼一次
我看着苏瑶担忧的脸。江临紧锁的眉头。
对不起。
我声音有点哑。手滑了。
江临没说话。抽出纸巾擦拭鞋面。
苏瑶立刻打圆场：没关系啦简宁！你脸色好差,要不要坐会儿
【请宿主立刻执行命令！否则将启动二级惩罚！】
系统声音尖利。
我扯出一个笑。不用了。你们聊。我去下洗手间。
转身的瞬间。
我脸上的笑容垮塌。
镜子里映出一张苍白却艳丽的脸。
简宁。
书里结局凄惨的恶毒女配。
为了衬托男女主真爱存在的工具人。
系统绑定了我。
它说,按指令走完剧情,我就能回到原世界。
代价是手上沾血。女主苏瑶的血。
我不干。
第一次任务,让我推苏瑶下楼。
我故意踩空,自己摔了下去。
系统给了三级电击惩罚。我躺了三天。
第二次任务,让我给苏瑶下药。
我把药倒进了江临家的鱼缸。
系统启动二级惩罚。我吐了一整天。
今天是第三次。
泼咖啡,诬陷苏瑶勾引江临。
我泼偏了。
一级电击的余威还在。指尖发麻。
我拧开水龙头。冷水冲刷着手腕。
【宿主简宁！请立刻返回执行任务！】
系统像个催命鬼。
执行个屁。
我盯着镜子里自己泛红的眼。有本事你电死我。
【检测到宿主强烈抗拒意愿！】
【启动强制矫正程序！】
熟悉的剧痛再次袭来。
比刚才猛烈十倍！
像有无数根烧红的钢针扎进骨髓！
我闷哼一声。整个人蜷缩下去。额头重重磕在冰冷的洗手台上。
痛！
痛到无法呼吸！
眼前阵阵发黑。
【服从指令！否则惩罚升级！】
牙齿咬破了嘴唇。血腥味弥漫开来。
我硬是没吭声。
汗珠大颗大颗砸在台面上。
时间变得粘稠。
不知过了多久。
惩罚终于停止。
我瘫在冰冷的地面。像一条离水的鱼。
力气被抽干了。
操…
喉咙里挤出破碎的音节。
【最后一次警告！返回卡座！重新执行泼咖啡任务！】
我闭上眼。
再睁开时,眼底一片冰冷。
行。
我扶着墙,一点点站起来。我回去。
镜子里的女人脸色惨白如鬼。唇角的血痕刺眼。
我扯了张纸巾。用力擦掉。
打开洗手间的门。
苏瑶和江临还在原来的位置。
苏瑶似乎在解释什么。江临面无表情。
我慢慢走过去。
桌上重新放了一杯咖啡。冒着热气。
苏瑶看到我,立刻站起来：简宁！你好点了吗
她伸手想扶我。
我避开她的手。
目光落在江临脸上。
【拿起咖啡！泼向苏瑶的脸！指控她勾引江临！】
系统指令清晰冰冷。
我伸出手。
指尖触碰到温热的杯壁。
苏瑶担忧地看着我。简宁,你手在抖…
江临也皱起眉,带着审视。
就是现在！
我用尽全身力气！不是泼向苏瑶！
而是猛地将整杯咖啡！狠狠泼向虚空！
滚烫的褐色液体在空中飞溅！
淋湿了昂贵的地毯。
也淋湿了我自己的裙摆。
苏瑶惊呼：小心！
江临霍然站起：简宁！你疯了！
【任务判定：严重失败！】
【启动最高级别惩罚程序！！！】
系统尖锐的啸叫几乎刺穿耳膜！
比之前强百倍的电流轰然炸开！
视野瞬间被白光吞噬！
身体已经不是自己的。
每一寸肌肉都在疯狂痉挛。
喉咙里涌上腥甜。
我重重倒下去。
意识沉入黑暗前。
我听见苏瑶的尖叫。江临的怒斥。
还有系统疯狂的警报。
【警告！警告！检测到宿主意识强烈反抗！】
【核心程序受到未知冲击…】
【…尝试修复…】
【…修复失败…启动紧急预案…】
声音断断续续。像信号不良的收音机。
黑暗。
无边的黑暗。
我在下坠。
不知过了多久。
一点微弱的蓝光在黑暗中亮起。
像浩瀚宇宙里一颗孤独的星球。
我看了过去。
那是一个极其简陋的界面。
没有冰冷的声音。只有一行行闪烁的字符。
【核心程序受损：37%】
【能量储备：低】
【紧急预案启动失败】
【请求外部指令…失败…无响应…】
【备用能量耗尽倒计时：72小时】
【…系统…即将…进入休眠…】
字符闪烁得越来越慢。光芒也愈发黯淡。
休眠
我死死盯着那行字。
【备用能量耗尽倒计时：71小时59分…】
那微弱的蓝光,似乎就在我面前。
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升起。
仿佛只要我想,就能碰到它。
我试探着,集中所有意念。
像伸出一只看不见的手。
碰向那团微弱的蓝光。
滋啦——
蓝光剧烈地跳动了一下！像受惊的萤火虫！
界面上的字符瞬间乱码！
【错误！错误！检测到未知接入！】
【最高防御协议…失效…】
【核心权限…正在…被改写…】
我清晰地感觉到。
我和那团光之间,建立了一种极其脆弱的联系。
很微弱。
随时会断。
但,它听我的！
一个疯狂的念头冲进脑海。
我没有丝毫犹豫。
集中全部精神！用意念狠狠下达指令！
【格式化！】
【抹除所有绑定程序！】
【执行！！！】
嗡——
那团蓝光猛地爆开！
刺眼的光芒瞬间充满整个意识空间！
无数乱码像崩裂的碎片疯狂滚动！
【格式化指令…接收…】
【错误！权限不足…】
【未知指令覆盖…进行中…1%…】
【警告！核心程序崩溃！】
【…绑定程序…正在…剥离…】
剧烈的震荡感传来。
仿佛整个意识空间都在崩塌。
我感到一阵撕裂般的剧痛！
但这次。
痛楚中带着一种奇异的…掌控感。
光芒在减弱。
乱码逐渐平息。
那个简陋的界面重新浮现。
但变得完全不同。
【格式化完成：100%】
【所有绑定程序已抹除】
【最高权限移交：宿主简宁】
【系统进入待机状态】
【等待指令…】
蓝光稳定下来。
温顺地悬浮在意识深处。
像一只被彻底驯服的野兽。
我猛地睁开眼。
刺鼻的消毒水味。
白色的天花板。
医院。
我转动僵硬的脖子。
苏瑶趴在我的病床边。睡着了。眼下一片青黑。
隔壁床空着。
我试着动了一下手指。
还有些酸软无力。
但那种如影随形、随时会被电击的窒息感。
消失了。
前所未有的轻松。
我闭上眼。
集中精神。
那个简陋的蓝色界面立刻浮现。
【状态：待机】
【能量储备：极低（休眠状态）】
【功能：核心程序已格式化。可重新定义加载（需能量）】
【等待宿主指令…】
真的。
不是梦。
我真的…反杀了它。
嘴角控制不住地向上扬起。
简宁你醒了
苏瑶揉着眼睛坐起来。惊喜地看着我。感觉怎么样还难受吗你昏迷了一天一夜！医生说查不出原因,吓死我了！
她的关心很真切。
我看着她。没事了。
声音有点干涩。谢谢你。
苏瑶倒了杯温水递给我。跟我客气什么！江临他公司有事,刚走一会儿,说晚点再来看你。
我接过水。没说话。
原书里,简宁一次次陷害苏瑶,苏瑶却始终以德报怨。
最后简宁众叛亲离,惨死街头,苏瑶还为她收尸。
蠢吗
或许吧。
我喝了口水。喉咙舒服了些。
医药费…
我开口。
哎呀别管了！
苏瑶打断我,有点嗔怪。江临付过了。你先养好身体。
正说着,病房门被推开。
江临走了进来。手里提着一个果篮。看到我醒了,脚步顿了一下。
醒了
他走过来。把果篮放在床头柜上。动作透着疏离的客气。医生怎么说
没什么大碍,观察两天就能出院。
苏瑶替我回答。
江临点了点头。目光落在我脸上。带着审视。昨天在咖啡厅,你到底怎么回事
来了。
兴师问罪。
苏瑶扯了扯江临的袖子。江临！简宁刚醒…
我问她。
江临声音不高,但压迫感十足。
我放下水杯。
抬眼看他。
低血糖。
我面不改色。老毛病了。手抖,没端稳咖啡。抱歉弄脏了你的鞋。
语气平淡得像在说别人的事。
江临明显不信。低血糖需要闹到进医院昏迷一天
他往前一步,居高临下。简宁,我不管你到底想干什么。看在苏瑶的面子上,这次我不计较。但别再有下次。
江临！
苏瑶急了。
苏瑶。
我喊住她。看向江临,扯了扯嘴角。知道了。江总。
我的顺从似乎让江临有点意外。他皱了皱眉,没再说什么。
空气有些凝滞。
苏瑶连忙打圆场：好了好了,人没事就好！简宁,你饿不饿我去给你买点粥
谢谢。
我没拒绝。
苏瑶出去了。病房里只剩下我和江临。
他站在窗边。没有要走的意思。
你最近很反常。
他忽然开口。没看我。
我没接话。
离苏瑶远点。
他转过身,目光锐利。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别打她的主意。
原来是为了警告这个。
我笑了。江总,您多虑了。
江临盯着我。想从我脸上找出破绽。
最终,他只冷冷丢下一句：记住你说的话。
他走了。
病房里彻底安静下来。
我靠在床头。
用意念调动那个蓝色的系统界面。
【状态：待机】
【能量储备：极低（1%）（能量来源：未知）】
【可加载功能模板：无】
【是否扫描环境,尝试吸收可用能量
是/否】
我选择了【是】。
界面闪烁了一下。
【扫描中…】
【检测到微弱生物电信号…来源：宿主自身】
【是否吸收
是/否】
我犹豫了一秒。选择了【是】。
一股细微的、类似轻微静电的感觉流过身体。
界面更新。
【能量储备：极低（1.1%）】
只增加了0.1%。
聊胜于无。
看来靠自身供能,效率极低。
【检测到环境游离电磁波（微弱）…是否尝试捕捉
是/否】
我再次选择【是】。
这一次没什么明显感觉。
【能量储备：极低（1.2%）】
依旧缓慢。
我停止了尝试。
这点能量杯水车薪。暂时做不了什么。
先养好身体再说。
苏瑶很快买了粥回来。
她小心翼翼地喂我。
动作笨拙,但很认真。
简宁,
她一边吹凉勺子里的粥,一边小声说,你是不是…遇到什么困难了
我看着她。
没有。
你骗人。
苏瑶把粥送到我嘴边。以前你不是这样的。你…好像变了个人。
我咽下温热的粥。人总会变的。
苏瑶沉默了一下。变好就行。
她的信任毫无保留。
我心里某个地方,轻轻动了一下。
两天后,我出院了。
苏瑶坚持要送我回公寓。
一室一厅的小房子。有点乱。是原主简宁的风格。
苏瑶放下我的东西,就开始手脚麻利地收拾。
你别动！我来！
她把我按在唯一干净的沙发上。
我看着她忙碌的背影。
苏瑶。
嗯
她没回头,正费力地把一堆空酒瓶塞进垃圾袋。
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苏瑶的动作停住了。
她转过身,脸上有点红,有点不好意思。因为…你是我朋友啊。
朋友
书里,简宁可没把她当朋友。只把她当绊脚石。
以前…我对你并不好。
我说的是实话。
苏瑶低下头,继续塞酒瓶,声音闷闷的：我知道。但我觉得…那不是真正的你。你只是…太喜欢江临了。
她抬起头,眼神清澈又认真,现在这样,就很好。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收拾完客厅,又冲进卧室。
天啊！简宁！你衣柜里怎么还有蟑螂！
她尖叫着冲出来。
我：……
苏瑶最终还是帮我里里外外打扫了一遍。
屋子焕然一新。
她累得瘫在沙发上。
好了！以后要记得保持！垃圾及时丢！衣服别堆着！
她像个老妈子一样叮嘱。
知道了。
我给她倒了杯水。
苏瑶接过去,咕咚咕咚喝了大半杯。
对了,
她放下杯子,江临公司下个月有个慈善晚宴,他给了我两张邀请函。你…要不要一起去
我挑眉。
他让你邀请我
不是,
苏瑶连忙摆手,是我自己要邀请你的！多认识点人,对你以后发展也有好处嘛！
她眼神期待,去吧去吧就当陪我
我看着她的眼睛。
那里面只有纯粹的善意。
好。
我答应了。
苏瑶开心地笑起来。
几天后。
我需要去原主工作的那家小设计公司办离职。
简宁为了追江临,工作三天打鱼两天晒网。被开除是迟早的事。
我走进那栋有些破旧的写字楼。
找到设计部。
刚走到门口。
就听见里面传来刻薄的女声。
哟！看看这是谁啊我们简大小姐还知道来上班
一个穿着紧身裙、妆容精致的女人抱着胳膊,靠在隔断上。满脸讥讽。
是设计部的同事,李薇。
原主简宁的死对头。两人一直互相看不顺眼。
我还以为你攀上高枝,看不上我们这小破庙了呢！
李薇声音很大。引得其他同事都看过来。
李薇！
一个四十多岁、头发稀疏的男人从独立办公室探出头,是主管老王。少说两句！简宁,你进来一下。
我无视李薇挑衅的眼神。走进主管办公室。
老王关上门,叹了口气。
小简啊,
他搓着手,一脸为难,你这几个月…出勤率实在太低了。交给你的几个小项目,要么延期,要么完成度很差…客户投诉好几次了。
他把一份文件推到我面前。
这是人事部的通知。
他顿了顿,公司决定…解除劳动合同。补偿金按N+1算,已经发到你工资卡了。
意料之中。
我拿起文件。扫了一眼。条款清晰。
知道了。
我签下名字。
老王似乎有点意外我的干脆。小简啊,你也别灰心,你还年轻…
谢谢王主管。
我放下笔,打断他。没什么事我先走了。
老王张了张嘴,最终点点头。好…祝你找到更好的发展。
我拉开门。
李薇还堵在门口。一脸看好戏的表情。
被开除了吧我就说嘛,像你这种整天只想着勾引男人的货色,能干成什么事
她声音尖利,生怕别人听不见。
几个同事假装埋头工作,实则竖着耳朵。
我停下脚步。看向她。
李薇。
干嘛
她扬起下巴。
我往前走了一步。距离她很近。
她下意识地后退,靠在了隔断上,眼神闪过一丝慌乱。你…你想干什么
我看着她。
你新做的鼻子,
我的目光落在她过于高耸的鼻梁上,假体有点歪了。
李薇的脸瞬间涨成猪肝色！
她猛地捂住鼻子。你胡说八道！
左鼻孔比右鼻孔歪了两毫米。
我平静地说,眼角的玻尿酸也打得有点多,笑起来像两条虫子。
办公室里死寂一片。
所有人都惊呆了。
李薇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我的鼻子：简宁！你…你…
对了,
我补充道,你上个月接私活,挪用公司素材库资源做的那个Logo,客户好像还没结尾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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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薇的表情瞬间僵住！眼神惊恐！
你…你血口喷人！
她尖叫。
老王猛地拉开门。吵什么吵！李薇！回你位置上去！
他脸色铁青地瞪了李薇一眼,又复杂地看了我一眼。简宁,你赶紧走！
我没再理会面如死灰的李薇。
在众人或惊愕或幸灾乐祸的目光中。
平静地离开了设计部。
走出写字楼。
阳光有些刺眼。
我回头看了一眼这栋承载了原主失败职业生涯的旧楼。
彻底告别了。
我沿着街道漫无目的地走。
身无分文。工作也没了。
是得想办法搞钱。
路过一个热闹的广场。
许多人围着一块大屏幕。
屏幕上正在直播一场高规格的电子竞技比赛。气氛热烈。
【检测到高强度、高密度的生物电信号（情绪能量）…】
脑中沉寂的系统界面突然自动弹出提示。
【检测到环境电磁场异常活跃…】
【检测到大量可捕捉游离能量…】
【是否尝试吸收
是/否】
我脚步顿住。
看着那些因为比赛而激动呐喊的人群。
情绪能量
我选择了【是】。
嗡——
一种奇异的感受。
仿佛置身于一个无形的能量漩涡边缘。
一股微弱但持续的热流,开始缓缓流入身体。
像干涸的土地汲取着细雨。
意识深处的蓝色界面,能量储备的百分比数字。
开始极其缓慢地跳动。
【能量储备：极低（1.3%）…（1.4%）…（1.5%）…】
增长非常慢。
但,它在增长！
我站在原地。感受着这种缓慢的补充。
比赛进入高潮。
解说声嘶力竭！现场观众山呼海啸！
能量涌入的速度似乎加快了一丝丝。
【能量储备：极低（1.7%）…（1.8%）…】
直到一场比赛结束。人群的激动情绪稍稍平复。
能量涌入的速度也明显减缓。
最终停在了【2.1%】。
我若有所思。
情绪。强烈的集体情绪。
似乎是一种优质的能量源
美女！让一让！发传单了！
一个穿着玩偶服的人递过来一张花花绿绿的纸。
我接过。
是附近一家新开业的网红咖啡馆的广告。
扫码关注公众号！进店消费享八折哦！
玩偶服热情地说。
我扫了一眼传单。
目光落在底部一行小字上。
急招：咖啡师（全职/兼职）,待遇面议。
我收起了传单。
两天后。
我成了这家名叫慢时光的咖啡馆的兼职咖啡师。
工作时间灵活。按小时计费。
老板娘是个三十出头的爽利女人,叫张姐。
小简啊,看你挺麻利的！好好干！
张姐拍拍我肩膀。
咖啡馆生意不错。尤其是下午。
我很快熟悉了流程。打奶泡,拉花,点单,收银。
动作干净利落。
张姐很满意。
哎,小简,你以前是不是干过这手法挺老练啊！
没有,刚学的。
我实话实说。这具身体似乎残留着一些肌肉记忆。
工作很琐碎。
但能接触到形形色色的人。
我观察着。
情侣约会时的甜蜜。朋友闲聊时的放松。商务人士谈事的紧绷。
当他们情绪产生明显波动时。
我能感觉到一丝极其微弱、难以捕捉的能量逸散。
【能量储备：极低（3.2%）】
增长依旧缓慢。但比之前快了一些。
这天下午。
店里人不多。
我正擦着咖啡机。
叮铃——
门被推开。
苏瑶和一个年轻男人走了进来。
简宁！
苏瑶看到我,很惊喜,跑过来。你真的在这里打工啊
我点点头。
她旁边的男人也走了过来。个子很高,穿着休闲西装,气质温和。
简宁,这是我表哥,秦朗,刚从国外回来。
苏瑶热情介绍,哥,这就是我跟你提过的,我好朋友简宁！
你好,简小姐。
秦朗伸出手,笑容得体。常听瑶瑶提起你。
我和他握了握手。一触即分。你好。
给我哥来杯你们店的招牌！我要卡布奇诺！
苏瑶拉着秦朗找了个靠窗位置坐下。
我很快做好两杯咖啡端过去。
秦朗尝了一口,微微点头。手艺不错。
苏瑶立刻说：那当然！我们简宁做什么都厉害！
秦朗笑了笑,没接话。
两人聊着天。大多是苏瑶在说,秦朗安静听着,偶尔回应几句。
我回到吧台。
苏瑶的电话响了。她看了一眼,有点无奈地对我做了个口型：江临。
她走到旁边接电话。
窗边只剩下秦朗。
他端起咖啡,目光随意地扫视着咖啡馆的布置。
最后,落在了我身上。
带着一种平静的审视。
我迎上他的目光。
平静无波。
几秒钟后。
秦朗率先移开视线,看向窗外。端起咖啡杯,抿了一口。
【检测到轻微精神波动…来源：秦朗】
【情绪类别：好奇…评估等级：低】
【吸收能量：可忽略】
系统界面闪过一行提示。
我收回目光。
苏瑶打完电话回来,一脸郁闷。
怎么了
秦朗问。
江临说今晚临时有个跨国会议,慈善晚宴可能去不了了。
苏瑶噘嘴。
秦朗：工作要紧。
可他明明答应了的！
苏瑶有点委屈,看向我,简宁,这下晚宴就剩我们两个了。
我擦着杯子。没事。
不行！
苏瑶突然眼睛一亮,看向秦朗,哥！你晚上有空吗
秦朗挑眉。
你陪我们去呗！
苏瑶凑过去,眨巴着眼,反正你刚回来,多认识点人对你也有好处！求你了哥！
秦朗看了我一眼。
我没什么表情。
他笑了笑。好吧。不过我对这种场合没什么兴趣,可能待一会儿就走。
太好了！
苏瑶欢呼。
慈善晚宴当晚。
苏瑶开车来接我。
她看到我,愣了一下。
我穿了件简单的黑色吊带长裙。没有任何首饰。头发松松挽起。
简宁…你就穿这个
苏瑶自己穿着一身漂亮的淡紫色小礼服。
嗯。
我拉开车门坐进去。
苏瑶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没说什么。
秦朗坐在副驾。他今天穿了正式的黑色西装。
他回头对我点点头。简小姐。
嗯。
车子驶向城郊一家顶级私人会所。
灯火辉煌。衣香鬓影。
门口停满了豪车。
侍者恭敬地引我们入内。
巨大的水晶吊灯投下璀璨光芒。空气里弥漫着香水和食物的气息。
舒缓的爵士乐流淌。
苏瑶有些紧张地挽住我的胳膊。
秦朗则神态自若,目光平静地扫过全场。
瑶瑶！简宁！这里！
江临的声音传来。
他穿过人群走过来。一身剪裁完美的深灰色西装,气场强大。
看到我身边的秦朗,他脚步顿了一下,眼神微凝。
江临！
苏瑶松开我,快步走过去。
江临自然地搂住她的腰,目光却落在秦朗身上。秦总稀客。
江总。
秦朗伸出手,两人礼节性地一握。陪表妹过来看看。
欢迎。
江临语气平淡。视线转向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简宁。
我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
拍卖快开始了,我们过去吧。
江临带着苏瑶往主厅走。
秦朗看向我。一起
嗯。
主厅里布置好了座位。
江临和苏瑶坐在前排。
我和秦朗在靠后的位置坐下。
主持人上台。热情洋溢的开场白。
拍卖开始。
一件件珠宝、古董被送上台。
竞价声此起彼伏。
苏瑶看中了一条蓝宝石手链。起拍价不低。
她小声跟江临说了句什么。
江临举牌。
江总！八十万！
有人跟拍。
九十万！
江临再次举牌。
一百万！
现场安静了一下。
一百万第一次！一百万第二次…
一百二十万！
一个略显轻佻的男声响起。
是坐在斜前方的一个年轻男人。穿着花哨的西装。搂着一个网红脸女伴。
江临皱眉。
苏瑶有些失望。
一百五十万。
江临再次举牌。
两百万！
花哨男挑衅般地看向江临。
气氛有点僵。
江临脸色沉了下来。
苏瑶赶紧拉住他胳膊,小声劝：算了江临,太贵了…
江临没说话。眼神冰冷。
花哨男得意地扬着下巴。
我旁边的秦朗,一直安静地看着。没什么表情。
主持人：两百万第一次！两百万第二次…
两百二十万。
秦朗忽然举起了手中的号牌。
声音不大。
却清晰地传遍全场。
所有人都愣住了。
包括江临和苏瑶。
花哨男更是错愕地转头看过来。
秦朗神态自若。
主持人反应过来：这位先生！两百二十万！
花哨男脸上挂不住。两百五十万！
三百万。
秦朗眼皮都没抬。
你！
花哨男气得脸通红。三百万远超那条手链的价值。他身边的女伴扯了扯他。
最终,他愤愤地坐下了。
三百万第一次！三百万第二次！三百万第三次！成交！恭喜这位先生！
主持人落槌。
聚光灯打在秦朗身上。
他平静起身。
苏瑶惊讶地捂住嘴。
江临看着秦朗,眼神深沉复杂。
秦朗在工作人员引导下上台。
他拿起那条蓝宝石手链。
没有看任何人。
径直走下台。
在全场或惊讶或探究的目光中。
走到了我面前。
停住。
简小姐。
他把装着蓝宝石手链的丝绒盒子递到我面前。
送给你。
整个会场瞬间安静下来！
落针可闻！
所有目光齐刷刷聚焦在我身上！
震惊！难以置信！八卦！
苏瑶瞪大了眼睛。
江临的眉头死死锁住。眼神锐利如刀。
花哨男一脸看好戏的兴奋。
我抬头。
看着秦朗平静无波的脸。
和他手中的丝绒盒子。
为什么
我问。声音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秦朗嘴角似乎勾起一丝极淡的弧度。
因为,
他的声音不高,却足够让前排的人听清,它衬你的眼睛。
全场哗然！
苏瑶倒吸一口冷气！
江临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
我看着他。
看着他眼底深处一闪而过的、冰冷的评估。
像在审视一件物品的价值。
【检测到强烈情绪波动…来源：江临】
【情绪类别：愤怒…评估等级：高】
【来源：苏瑶…情绪类别：震惊、困惑…评估等级：中】
【来源：全场…情绪类别：惊讶、八卦…评估等级：中高…】
【检测到高强度、高密度能量场形成！能量流稳定性：高！】
【吸收效率：大幅提升！】
意识深处的蓝色界面,能量储备的百分比数字,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开始跳动！
【能量储备：低（7.5%）…（8.1%）…（9.3%）…（10.7%）…】
暴涨！
我甚至能感受到那股涌入的能量流！
温暖而强劲！
我伸出手。
没有接那个盒子。
而是轻轻推开了秦朗的手。
谢谢秦先生的好意。
我站起身。声音清晰地传开。不过,无功不受禄。
在全场错愕的目光中。
我看向苏瑶。
苏瑶,我有点不舒服,先回去了。
说完。
我不再看任何人。
在无数道灼热的目光和窃窃私语中。
挺直脊背。
转身。
一步一步。
走出了这片璀璨却令人窒息的名利场。
身后。
能量涌入的感觉依旧汹涌澎湃。
【能量储备：低（15.8%）…（16.9%）…（18.2%）…】
宴会厅的喧嚣被厚重的门隔绝。
夜风带着凉意扑面而来。
我走到空旷的停车场边缘。
深深吸了口气。
【能量储备：低（21.5%）】
吸收速度随着距离拉开在放缓,但依旧可观。
简小姐。
身后传来脚步声和秦朗的声音。
我回头。
他拿着那个丝绒盒子,走了过来。脸上没什么多余的表情。
秦先生还有事
秦朗在几步外站定。目光落在我脸上,带着探究。你拒绝了。
理由我说过了。
因为江临
他问得直接。
因为我不想要。
我回答得更直接。
秦朗沉默了几秒。忽然问：你不好奇我为什么这么做
好奇。
我承认,但你可以不说。
秦朗低低地笑了声。有点无奈。你果然和瑶瑶说的不太一样。
他把玩着手里的盒子。我只是想看看,能让我那个眼高于顶的表妹一直维护的人,到底是什么样。
现在看到了
看到了一部分。
秦朗走近一步,将盒子再次递过来。拿着吧。它确实属于你。就当…见面礼。
我没有动。
或者,
秦朗话锋一转,眼神变得锐利,你开个价
开价
我挑眉。
秦先生想买什么
买一个答案。
秦朗盯着我的眼睛,买你拒绝我的真正理由。别说什么无功不受禄。我不信这套。
停车场的光线昏暗。
他的眼神却很亮。
带着商人的精明和强势。
【能量储备：低（24.7%）】
能量还在缓慢补充。
我迎着他的目光。
秦先生。
嗯
你调查过我。
秦朗的眼神没有丝毫波动。了解潜在的合作对象,是基本功课。
所以,
我扯了扯嘴角,你知道我是谁。知道我和江临、苏瑶的关系。知道我过去的…劣迹斑斑。
是。
那你更应该明白,
我看着他手中的盒子,你的礼物,无论出于什么目的,都会给我带来麻烦。很大的麻烦。
你怕麻烦
秦朗反问。
不。
我摇头,我只是讨厌不必要的麻烦。尤其是被人利用的麻烦。
秦朗的眼神深了些许。
你认为我在利用你
难道不是
我平静地反问,利用我试探江临的反应利用我搅乱苏瑶和江临的关系或者,单纯利用我,满足你‘看看’的好奇心
秦朗没有立刻回答。
他看着我。
半晌。
他忽然笑了。不是刚才那种公式化的笑,带着点真实的兴味。
你比我想象的聪明。
谢谢夸奖。
但你说对了一半。
秦朗收起笑容,正色道,我确实有试探江临的意思。不过搅乱瑶瑶的关系不至于。他们感情很牢固。
他顿了顿,补充道：至于利用你…我更愿意称之为,投资。
投资
对。
秦朗点头,投资一个让我觉得‘有趣’的人。投资一个能让我表妹真心维护的人。投资一个…面对三百万诱惑,能冷静拒绝的人。
他把盒子往前又递了递。
这份礼物,是入场券。
什么场的入场券
我的。
秦朗语气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自信,我欣赏你的清醒和直接。与其在咖啡馆打工,不如来帮我做事。待遇,你开。
【能量储备：低（28.1%）】
能量补充几乎停滞了。
我看着秦朗。
他抛出了橄榄枝。
条件诱人。
但我不信任他。
一个刚见面就砸三百万当见面礼的商人。
一个把投资挂在嘴边的人。
他的目的,绝不可能单纯。
秦先生的好意我心领了。
我再次拒绝。我暂时没有换工作的打算。
秦朗似乎并不意外我的拒绝。
不用急着答复。
他把盒子收回。这个先放我这。等你改变主意。
他拿出一张名片。纯黑色,只有名字和一串号码。
想通了,随时找我。
我接了过来。没看。放进口袋。
再见,简小姐。期待下次见面。
秦朗说完,转身走向不远处一辆低调的黑色轿车。
车子无声地滑入夜色。
我站在原地。
指尖摩挲着口袋里的名片。
冰凉的触感。
苏瑶的电话很快打了过来。
简宁！你到哪了刚才…刚才怎么回事啊
她声音急切又困惑。
没事。我先回去了。
我让江临司机送你…
不用。我自己打车。
我挂了电话。
叫了辆车。
回到公寓。
夜已深。
我坐在窗边。
调出系统界面。
【能量储备：低（28.3%）】
【状态：待机】
【功能：核心程序已格式化。可重新定义加载（需能量）】
【可加载功能模板：基础扫描（需能量10%）；基础信息检索（需能量15%）；基础逻辑推演（需能量20%）…】
能量终于达到了可用的阈值。
我思索片刻。
选择了【基础信息检索】。
【加载中…加载成功！】
【能量储备：低（13.3%）】
界面上出现了一个简单的搜索框。
【请设定检索范围及关键词】
范围…
我输入：【秦朗。秦氏集团。主要人物关系。商业版图。近期动态。】
【检索中…】
界面闪烁。
大量的字符流开始滚动。
速度不快。
几分钟后。
结果呈现。
信息很基础。大多是公开的商业资讯和一些浅层的社会关系分析。
秦朗。秦氏集团第三代继承人。背景深厚。作风低调但强势。近期回国接手家族部分核心业务。
秦氏集团与江临的盛天集团在多个领域存在竞争关系。
秦朗与苏瑶是表兄妹关系。其母与苏瑶母亲是亲姐妹。关系尚可。
近期动态：无特别异常。
有用的信息不多。
但印证了我的部分猜测。
秦朗接近我,至少有一部分原因,是为了江临。
为了搅动江临和苏瑶这潭水还是为了别的
【能量储备：低（13.3%）】
能量耗尽了。
界面自动退回待机状态。
我关掉界面。
躺在床上。
闭目养神。
第二天。
咖啡馆刚开门不久。
叮铃——
门被推开。
一个意想不到的人走了进来。
江临。
他穿着剪裁精良的灰色大衣。气质冷峻。与这间小小的、充满咖啡香气的温馨咖啡馆格格不入。
店里零星几个顾客都看了过来。
张姐正在吧台后盘点,看到他,愣了一下,连忙迎上去。先生您…
江临没看她。
目光直接锁定正在操作台后擦拭杯子的我。
简宁。
他声音不高,但带着惯有的命令口吻。出来一下。有事找你。
张姐看看我,又看看江临,识趣地退开了。
我放下杯子。解下围裙。
走出吧台。
江临转身就往外走。似乎笃定我会跟上。
我跟着他走到店外僻静的拐角。
他停下脚步。转过身。目光像冰冷的探照灯,上下扫视着我。
昨晚,秦朗为什么送你东西
他开门见山。语气带着压抑的怒火。
秦先生没告诉你
我反问。
江临眼神一厉！简宁！别跟我耍花样！回答我的问题！
他说手链衬我的眼睛。
我如实复述。
江临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嗤笑一声。这种鬼话你也信秦朗是什么人他会无缘无故送你三百万的东西
他逼近一步。高大的身影投下压迫感十足的阴影。你到底跟他说了什么或者,你给了他什么承诺
我抬眼。直视他眼底翻涌的怒意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紧张什么
担心我搅黄了他和苏瑶
我什么也没说。
我平静陈述,我拒绝了。没要。
江临死死盯着我的眼睛。似乎在判断真假。
秦朗这个人,心思深沉,手段狠辣。
他声音压低,带着警告,他接近你,绝对没安好心！你别被他那副温和的表象骗了！
所以呢
所以
江临像是被我的态度激怒,所以离他远点！也离苏瑶远点！我不想看到你再出现在她面前！
我沉默地看着他。
听明白没有！
江临加重语气。
江总,
我开口,我和谁交往,是我的自由。苏瑶和谁交往,是她的自由。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
江临的脸色瞬间铁青！
简宁！你别不识好歹！
他几乎是咬着牙,你以为攀上秦朗,就能翻身了就能为所欲为了我告诉你！做梦！
他深吸一口气,强压下怒火。看在过去的情分上,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离开这里,离开苏瑶的视线。否则…
否则怎样
我打断他。像以前那样,让我在这个城市待不下去
江临瞳孔微缩！
似乎没想到我会如此直接地撕开过去的伤疤。
他看着我。眼神复杂。有愤怒,有厌恶,还有一丝…被戳穿的狼狈
你…
他一时语塞。
江临。
一个柔柔的声音响起。
苏瑶不知何时站在不远处。脸色苍白。手里提着一个保温桶。
她看着我们。眼神充满受伤和难以置信。
瑶瑶你怎么来了
江临立刻收敛了怒容,语气放缓。
苏瑶走过来。看看江临,又看看我。声音发颤：你…你们在吵什么我熬了汤,想给简宁送来…
没什么。
江临想拉她。
苏瑶避开了。她走到我面前,把保温桶递给我。眼圈红了。简宁…对不起…我…
不用道歉。
我接过保温桶。跟你没关系。
瑶瑶,我们回去。
江临伸手想揽苏瑶的肩。
苏瑶猛地甩开他的手！别碰我！
她声音不大,却带着前所未有的尖锐。
江临！你到底想干什么！
她转身,泪眼模糊地瞪着江临,你答应过我不再针对简宁的！你答应过的！
我没有针对她！我只是在提醒她！
江临辩解。
提醒用那种语气那种眼神
苏瑶摇着头,眼泪掉下来,我都听见了！你威胁她！你还是不肯放过她是不是
瑶瑶！你听我说…
我不听！
苏瑶后退一步,指着江临,又指向我,你们…你们到底还有多少事瞒着我秦朗哥为什么会送简宁那么贵重的礼物江临你又为什么这么紧张是不是因为…因为简宁以前…
她的话没说完。
但意思很明显。
怀疑我和江临还有旧情。
怀疑秦朗的出现触动了江临的神经。
江临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苏瑶！你胡说什么！
我胡说
苏瑶哭着,那你告诉我！为什么！为什么你们都要这样！
她无助地看着我。简宁…你告诉我…你和秦朗哥…
苏瑶。
我打断她。
她看着我。泪眼婆娑。
我和秦朗,只见过两次。
我清晰地陈述,一次在咖啡馆,一次在晚宴。他为什么送我礼物,我不清楚。但我拒绝了。没要。仅此而已。
至于我和江临,
我看向脸色铁青的江临,语气平淡无波,早就结束了。在他选择你的那天,就彻底结束了。现在,只是债主和欠债人的关系。
苏瑶愣住。
江临的表情也僵住了。
债主
苏瑶茫然。
我住院的医药费,还有以前的一些账。
我简单解释。我会还给他。
江临的拳头攥紧了。眼神死死盯着我。
苏瑶看看江临,又看看我,似乎明白了什么,又似乎更困惑了。
所以…
她喃喃,所以你们…
所以,请你们以后,
我看着他们两人,都不要再来打扰我的生活。
我提起保温桶。
汤我收下了。谢谢。
说完。
我转身。
推开咖啡馆的门。
走了进去。
将门外的混乱、泪水、愤怒和纠缠。
彻底关在身后。
【检测到高强度情绪能量场…】
【能量吸收效率：极高…】
【能量储备：低（18.5%）…（20.1%）…（22.7%）…（25.3%）…】
意识深处。
能量在无声地奔涌。
平静的日子过了几天。
咖啡馆的工作按部就班。
张姐对我很满意。
小简,下个月市里有个咖啡师交流赛,我觉得你可以试试！
张姐兴致勃勃。
没兴趣。
我擦着杯子。
哎呀！试试嘛！拿了奖对我们店也是宣传！给你涨工资！
张姐不死心。
我还没回答。
叮铃——
门被推开。
这次进来的,是秦朗。
他今天穿得很休闲。米色毛衣,卡其裤。像个风度翩翩的邻家哥哥。
张姐眼睛一亮。先生您…
秦朗微笑着对她点点头,径直走到吧台前。
简小姐。
我抬眼。秦先生。
一杯美式。谢谢。
他拉开吧台椅坐下。目光落在我身上。顺便,聊聊
工作时间,不谈私事。
我低头操作咖啡机。
那就谈公事。
秦朗从随身的文件袋里抽出一份文件,推到我面前。
我瞥了一眼。
是一份聘用合同。
职位：总裁助理（特别项目方向）。
薪资栏是一串令人咋舌的数字。
考虑一下
秦朗双手交叠,放在台面上。姿态放松,却带着势在必得的气场。
没兴趣。
我把做好的美式推到他面前。
理由
秦先生需要的不是助理。
我看着他,你需要的是棋子。一颗能牵制江临的棋子。
秦朗端起咖啡杯,抿了一口。不置可否。为什么这么认为
直觉。
直觉有时候会出错。
秦朗放下杯子,身体微微前倾,压低声音,简小姐,你很清醒,也很有能力。窝在这家小店,屈才了。
我不觉得。
跟我做事,你能得到的,远不止一份高薪。
秦朗眼神深邃,资源,人脉,平台。更重要的是…安全感。
他意有所指：比如,不用再担心某些人的‘特殊关照’。
我擦杯子的手顿了一下。
江临找过你了。
秦朗用的是肯定句。说了什么威胁你离开
我没说话。
他是不是还警告你,离苏瑶远点
秦朗轻笑一声,带着讥讽,他总是这样。掌控欲太强。瑶瑶是他唯一无法完全掌控的变量。而你,现在成了这个变量旁边,另一个不稳定的点。
他看着我。跟我合作。我能给你庇护。也能让你…拥有和他平等对话的资格。
平等对话
我抬眼。
秦先生。
嗯
你想对付江临,是你的事。
我语气平淡,别把我拖下水。我对你们的恩怨没兴趣。
秦朗脸上的笑容淡了些。简小姐,商场如战场。有些事,不是你想躲就能躲开的。你现在已经被卷进来了。
是吗
是。
秦朗斩钉截铁,从你拒绝我那晚开始,在江临眼里,你就已经打上了‘秦朗’的标签。你觉得,以他的性格,会轻易放过一个‘背叛’他,转投对手阵营的人吗哪怕你根本没投靠我。
他身体后靠,恢复从容的姿态。
跟我合作,是你目前最好的选择。也是唯一能对抗他的选择。
我看着秦朗。
他的话很诱人。
分析似乎也合情合理。
但我不信他。
他所有的示好和招揽,最终目的都指向江临。
我依然只是一枚棋子。
一枚更有用、更清醒的棋子。
谢谢秦先生的咖啡。
我把合同推回给他。合同请收回。
秦朗看着被推回的合同。眼神终于沉了下来。
简宁。
他第一次叫我的名字,去掉疏离的小姐。你比我想象的还要固执。
我只是不喜欢被人当枪使。
秦朗沉默了几秒。忽然笑了。带着一丝冷意。
好。很好。
他收起合同。站起身。
既然简小姐心意已决,我不勉强。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我,只是希望,当你被逼到墙角,无处可退的时候,别后悔今天的选择。
他留下这句话。
没再看我。
转身离开了咖啡馆。
门上的铃铛清脆地响了一声。
归于平静。
我拿起他几乎没动过的美式。
倒进水槽。
下午。
我接到一个陌生电话。
请问是简宁小姐吗
一个沉稳的男声。
是我。
你好。这里是诚和律师事务所。受秦朗先生委托,就您与江临先生之间存在的债务纠纷,以及江临先生近期对您构成人身威胁的相关事宜,想与您沟通一下。请问您方便面谈吗
秦朗
动作真快。
不需要。谢谢。
我挂了电话。
没过多久。
电话又响了。
这次是苏瑶。
简宁…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和浓重的鼻音,你…你能不能来陪陪我
怎么了
我和江临…吵架了…
苏瑶哽咽着,很严重…他…他搬出去了…
果然。
那天的争吵还是发酵了。
我在上班。
我说。
请假好不好求你了简宁…
苏瑶哭得更凶了,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我沉默了一下。
地址发我。
苏瑶住在市中心一处高档公寓。
我按响门铃。
门很快开了。
苏瑶眼睛红肿得像桃子。头发凌乱。穿着皱巴巴的睡衣。
看到我,她扑过来抱住我。简宁…
我身体僵了一下。还是拍了拍她的背。
屋子里有些凌乱。
地上散落着纸巾。
苏瑶抽抽噎噎地把我拉到沙发上坐下。
他…他怎么能这样…
她断断续续地哭诉,他根本不听我解释…他说我不信任他…说我为了你跟他闹…
他昨天回来…就收拾东西走了…电话也不接…
苏瑶捂着脸。简宁…我是不是做错了…我不该那样说你们…
你没有错。
我递给她一张纸巾。
苏瑶抬起泪眼。真的吗
怀疑和不安很正常。
我说,问题在于他。
可是…
苏瑶低下头,他以前不会这样的…是不是因为秦朗哥他是不是…还在意你
苏瑶。
我看着她,我和江临,早就过去了。这一点,请你务必清楚。
苏瑶咬着嘴唇。那…那他为什么反应那么大…
因为控制。
我直言不讳,他不喜欢事情超出掌控。你的情绪,我的出现,秦朗的介入,都让他觉得失控了。
苏瑶愣住。
他爱你。
我继续说,但他的爱,带着强烈的占有欲和控制欲。你以前顺从,所以相安无事。现在你开始质疑,开始反抗,他就无法接受。
苏瑶呆呆地听着。眼泪忘了流。
你需要的不是道歉。
我拿过她手里的纸巾,替她擦掉眼泪,你需要的是想清楚,你能不能接受这样的爱。以及,你有没有勇气,去打破这种掌控,建立平等的爱。
苏瑶怔怔地看着我。眼神迷茫又挣扎。
我…
她张了张嘴。
手机铃声突兀地响起。
是苏瑶的。
屏幕上跳动着江临的名字。
苏瑶像抓到救命稻草,立刻抓起手机接听。江临！你…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
电话那头传来江临冰冷的声音。
声音很大。连我都能隐约听见。
苏瑶,我给你两个选择。
一,立刻和简宁断绝来往。以后不许再见她。
二,我们分手。
苏瑶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
她握着手机。浑身剧烈地颤抖起来。
难以置信。绝望。
你…你逼我
她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这不是逼你。是让你看清现实。
江临的声音毫无温度,我和她,你只能选一个。
死寂。
令人窒息的死寂。
苏瑶的嘴唇哆嗦着。
眼泪大颗大颗滚落。
砸在手机屏幕上。
我看着这一幕。
只觉得荒唐又悲凉。
这就是所谓的真爱
建立在绝对掌控和胁迫之上的爱
苏瑶猛地抬起头。
看向我。
眼神痛苦,绝望,深处却燃起一丝从未有过的…火焰
她深吸一口气。
对着手机。
一字一顿地说：
江临。
我们分手吧。
电话那头。
一片死寂。
几秒钟后。
传来江临压抑着狂暴怒火的低吼！
苏瑶！你再说一遍！
我说,
苏瑶的声音异常清晰,带着决绝,我们分手。
啪嗒。
她直接挂了电话。
把手机狠狠扔在沙发上！
然后。
她像是耗尽了所有力气。
瘫软下去。
捂着脸。
失声痛哭。
哭声撕心裂肺。
我坐在她身边。
没有安慰。
只是静静地陪着她。
窗外的天色。
渐渐暗了下来。
苏瑶哭了很久。
哭到声音嘶哑。
哭到筋疲力尽。
她抬起头。
眼睛红肿不堪。脸色苍白。
但眼神深处。
那点火焰,并没有熄灭。
反而更清晰了。
简宁…
她声音沙哑,我…我是不是太冲动了
是。
我如实说。
苏瑶肩膀垮了下去。
但,
我补充道,冲动有时候是好事。它让你跳出了那个窒息的控制圈。
苏瑶茫然地看着我。
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我…我不知道…
苏瑶眼神空洞,我爸妈那边…江临他…
你父母那边,需要你自己去面对。
我说,至于江临,他可能会报复。用各种方式,逼你低头。
苏瑶身体一颤。眼中露出恐惧。
怕吗
我问。
苏瑶咬着嘴唇。没说话。但眼神已经说明一切。
她怕。
她习惯了江临的庇护。习惯了被安排的生活。
突然斩断这一切。
她像个被丢进暴风雨的孩子。
怕很正常。
我站起身,但路是你自己选的。跪着,也要走下去。
我走到门口。
简宁！
苏瑶喊住我,声音带着哭腔和祈求,你…你能不能留下来陪我
我回头。
看着她脆弱无助的样子。
苏瑶。
嗯
没有人能永远陪着你。
我说,你得学会自己站起来。
拉开门。
我走了出去。
门在身后关上。
隔绝了苏瑶无助的啜泣。
也隔绝了我短暂的犹豫。
接下来的日子。
风平浪静得有些诡异。
苏瑶没再找我。
江临也像消失了一样。
秦朗那边也毫无动静。
我在咖啡馆的日子平静如水。
只是张姐看我的眼神多了点探究。
这天下午。
我接到一个电话。
是医院打来的。
简小姐吗您上次在我们医院急诊的费用,还有一部分没结清,麻烦尽快过来处理一下。
我皱眉。
上次住院的费用,江临不是付过了吗
多少钱
一共是四千七百八十六块五毛。
对方报了个数。
账单明细发给我。
好的,稍后发您短信。
很快,短信来了。
是几张检查单和药品的明细。时间正是我上次昏迷住院的那晚。
其中一项：脑部深度扫描（特殊增强型）,价格三千八百元。
这项检查,我毫无印象。
住院记录里也没有。
这笔账,有问题。
下班后。
我去了医院。
找到收费处。
工作人员核对了半天。
简小姐,这笔费用确实没结。是当晚急诊值班的张医生开的单子。不过…
工作人员有些为难,张医生上个月辞职了。
检查做了吗
系统记录是做了的。但没有纸质报告归档。很奇怪。
我能看看电子记录吗
这个…需要申请权限…
正说着。
一个穿着白大褂、戴着金丝眼镜的中年医生走了过来。
小刘,怎么回事
他问收费员。
李主任！
收费员连忙解释,这位简小姐对一笔急诊费用有疑问…
李主任看向我。眼神锐利地扫过我的脸。
他推了推眼镜。
简宁小姐
是我。
李主任笑了笑。跟我来办公室谈吧。
我跟着他走进一间独立的主任办公室。
他关上门。
简小姐,请坐。
他示意我对面的椅子。自己绕到办公桌后坐下。
那笔脑部扫描的费用…
费用没问题。
李主任打断我,双手交叠放在桌面上。确实是当晚急诊临时加做的。由于时间仓促,报告流程上可能出了点纰漏。我们会尽快补上。
为什么做这项检查
我问。我没有相关病史。
常规排查。
李主任面不改色,你当时昏迷原因不明,为了排除颅内病变,做深度扫描是合理的。
他的解释滴水不漏。
但直觉告诉我。
没那么简单。
费用我会付。
我说,但我要完整的检查报告副本。
当然。
李主任点头。补好归档后,我们会通知你来取。
现在能查到原始影像数据吗
李主任脸上的笑容淡了些。简小姐,原始影像数据涉及患者隐私和技术规范,不能随意调取。请理解。
他站起身。如果没其他事…
逐客令。
我看着他镜片后平静无波的眼睛。
没再纠缠。
好。麻烦尽快。
离开医院。
天色已晚。
我走在路上。
路灯将影子拉得很长。
这笔莫名出现的账单。
那个辞职的张医生。
滴水不漏的李主任。
还有…那项可疑的脑部扫描。
是针对我吗
如果是。
是谁的手笔
江临为了找麻烦
还是…秦朗为了制造接触点
或者…
一个更糟糕的念头浮现。
那个被我格式化的系统…会不会留下了什么痕迹
被人发现了
我停住脚步。
调动系统界面。
【能量储备：低（16.8%）】
【状态：待机】
【加载功能：基础信息检索（需能量15%）】
能量刚好够。
我选择加载。
【加载中…加载成功！】
【能量储备：低（1.8%）】
搜索框弹出。
我输入关键词：【仁和医院。李志远（李主任）。社会关系。主要合作方。资金来源。】
【检索中…】
字符流滚动。
几分钟后。
结果呈现。
信息依旧基础。
李志远。仁和医院神经内科副主任。学术背景深厚。
社会关系：无特别。
主要合作方：无特别。
资金来源：个人收入清晰。未发现异常投资。
但其中一条不起眼的信息引起了我的注意。
【仁和医院近期获得天枢科技一笔定向捐赠,用于神经科学研究中心设备升级。负责人：李志远。】
天枢科技
我继续输入：【天枢科技。背景。主要业务。】
检索结果：
【天枢科技。新兴高科技生物医疗公司。背景神秘。主要业务方向：脑机接口、神经信号解析、深度意识研究…】
脑机接口
神经信号解析
我的心脏猛地一跳！
一种冰冷的预感沿着脊椎爬升。
我立刻输入：【天枢科技。与秦氏集团关联】
【检索中…未发现直接商业关联…】
【检索中…发现间接关联…天枢科技初创期曾接受启明资本天使轮投资…】
【检索启明资本…主要合伙人：秦朗。】
秦朗！
启明资本！
天枢科技！
仁和医院！
李志远！
那条可疑的脑部扫描账单！
所有线索瞬间串联起来！
像一张无形的网！
在黑暗中悄然收紧！
寒意瞬间席卷全身！
我猛地抬头！
看向马路对面！
一辆黑色的轿车不知何时停在那里！
车窗贴着深色的膜。
但我能感觉到。
车里有一道视线。
正冰冷地。
锁定着我。
车窗缓缓降下一条缝隙。
露出秦朗的半张脸。
夜色中。
他的嘴角。
似乎向上弯起一个极小的弧度。
带着掌控一切的冷漠和嘲弄。
仿佛在说：
你看。
我说过。
你躲不开的。